刘招娣目光扫过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站都站不稳的大闺女,还有她额角肿胀的青紫,种种都像针一样扎进她心窝。

她猛地凑到周立辉跟前,距离近到能看清他眼底的恶意,压低声音吐出几个字:“防空洞。”

她又退后半步,声音陡然拔高:“众目睽睽之下,我要在公安手里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孩子和村里干部,都会去市里找领导替我申冤,我刘招娣不怕你们。”

“哼,周立辉你敢抓我吗?”

周永良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得意和傲慢,“有什么不敢的?抓的就是你,把我三个侄子打那么惨,你必须给我们周家磕头赔礼道歉。”

周立辉脸色一变,他转身死死拽紧父亲胳膊,指甲扣进他肉里,眼里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警告。

刘招娣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们在防空洞里组织赌钱,有副局长罩着,公安想查也找不到窝点。

他之前的官威荡然无存,赔着笑惶恐道:“刘婶子言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事还是得和平解决。”

“我替周远道个歉,您看人也打了,气也撒出去了,这事…”

周立辉挤出一个假笑,跟之前的嚣张比判若两人。

村长郑大福疑惑挠挠头,他还想去给何悦文打电话求助,县里公安局局长是何司令部队出来的老熟人。

何悦文给他透了底,让他帮忙照顾刘招娣一家,可不能受人欺负。

周家怎么认怂呢?

周永良和儿子眼神对视,沉住气没出声反驳,刘招娣此人有猫腻。

刘招娣面色淡淡,事情发展全在她的掌控中。

她之所以没去举报周家,是觉得严打时期判罪更重,赌钱的人害人害己。

“我闺女跟周远过不下去,彩礼退给周家一半,剩下当做小春的治病医疗费,各退一步这事就这么算了,两家人以后各不相干,对外也就称感情不合,给孩子留点面子。”

她一字一顿,声音像淬了毒的钉子。

“若真把我逼急了,做人母亲的豁出去性命,也要争个鱼死网破。”

周立辉抢着点点头,生怕她闹幺蛾子,“这事就按你说的办,钱我收下代表婚事作废,后续两家互不相干!”

“不该说的事都别说。”最后一句话他从牙缝里挤出声。

防空洞的事极其隐蔽,又有靠山罩着,是他们这群人的聚宝盆,也是悬在头上的催命符,这是要捅出去,副局长饶不了他。

他深深看了刘招娣一眼,眼里充满忌惮和后怕,不敢多待一秒,灰溜溜带人滚出林家院子。

林春没想到压在她心里的重担,被娘如此轻松解决。

她眼中如同恶魔的周家,在娘这里像小孩子过家家,原来周家也没那么吓人吗?

刘招娣拿出两个水果罐头给村长,谢谢他上心跑这一趟。

“瞎客气啥,我不要。”

刘招娣硬塞进他兜里,“拿回去哄孙子,小孩子都爱吃甜的。”

郑大福推辞不过她的力道,闹了个大红脸走了,暗下决心下次遇事他早点来帮忙撑腰。

“小春,这是给你买的裙子,看看喜不喜欢,还有双小皮鞋配着穿,白衬衫也试试合身不。”

刘招娣圈住林春肩膀拉她进屋,拿出准备已久的衣物,热情打扮大闺女。

“娘,谢谢你。”

林春感觉自己像在做梦,美好的不真实,她把头埋进母亲怀里,眼眶发红,汲取令人安心的力量和母爱。

周家闹翻了天,周远最不服气,他跑去医院治下体,虽然人家医生说没啥问题,但他却硬不起来了。

医生说是心理原因。

他一个大男人受不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