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茹姨瞪起眼,不许她说这种话,“喝了药平平安安,一整年都会平安,这分明是最吉利的事。”

“茹姨,话都让您说了,我?说什么呀?”

“没话说便好好喝药!……喝完了药,姑爷就在咱们府里,小姐同他?一道去贺府,给贺夫人拜年。”

有一样风俗,出嫁的女?儿通常在大年初二才与?夫婿回娘家,她的夫婿,便在这一日向?岳母岳父拜年道贺。

偏偏贺玉舟大年初一就上了门?,卫疏星歪头想了一会儿,来就来吧,破风俗不守也罢,没几?个人在意。

待她到了卫府正厅,贺玉舟、钟尧皆已?从?卫淳中领了一把金叶子,坐在一旁安静地喝茶,谁都不看谁。

卫疏星向?母亲说了几?句吉利话,便顺利地将金叶子也揣进了手,要与?贺玉舟一道去贺府了。

两人许久未同乘一辆马车,如今旧景重现,卫疏星倒很是轻松惬意,哼着应了春节之景的童谣。

只有贺玉舟一人,如芒在背,犹坐针毡。

不久之前,卫疏星也在马车里哼过曲子。

而后她偷偷地凑过来,在贺玉舟脸颊落下一吻。

贺玉舟低头,注视自己的掌纹,与?那一日同样的错综复杂,可他?与?卫疏星间的情感?却大相径庭了。

他?变成了渴望渴求的那个人,而卫疏星,还会再悄悄吻他?,红着脸躲到一旁去吗?

贺玉舟慢慢地侧过脸,艰难道:“圆圆,你……”

“嗯?哥哥,怎么了?”卫疏星笑着应他?,以后她和贺玉舟拜兄妹了,她便又多了一个哥哥,要如何在称呼上分清贺玉舟与?钟尧呢?

贺玉舟默了默:“……前面不远便是我?家,你自己去吧,我?不能陪你。陛下召我?进宫,快到时间了。”

“好呀,面圣要紧,你放心入宫吧。”卫疏星忽想自己婚后曾与?贺玉舟拜见过太?后,险些便多问过年是否也要去一趟。

却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问为?好。

贺玉舟嗯了一声,似是还有些话想说,几?番欲言又止后,又唤起女?郎的小名:“圆圆……”

卫疏星掀起秋水似的眸,等他?开口。

“……新?年安康。”这原不是贺玉舟想说的话,却是他?的真心话。

他?原本想告诉卫疏星,他?捡到了她扔掉的娃娃小船,洗干净了,也晒干了,蹩脚的针脚都请人重新?跑了一遍。

如果她还需要小船,他?便还给她。

可是贺玉舟怕她说不要。

“贺玉舟,新?年安康!”卫疏星很乐意祝福他?。

在她眼里,贺玉舟的神情仅是极寻常地浮动了半瞬,哪能猜到他?心里的煎熬。

到了贺府门?口,两人作别,一人入宫面圣,一人进府给贺意嵘拜年。

贺玉舟的刀伤尚未痊愈,前些时日又挨了大舅哥一顿打,还发了几?天高烧,如今整个人元气大伤,进出都是乘马车,暂且骑不了马。

车里唯剩他?一人,他?靠着车厢壁,想起发烧时郎中的诊断:

“……七情不顺,肝气郁结,侯爷心里藏着事,才会起高热啊。”

诊断一出,贺玉舟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如此刻孤零零地倚着车厢一样,心里唯有酸涩罢了。

“停车,”贺玉舟掀开车帘,“折返回去。”

“折返?”车夫大为?错愕,不是要入宫面圣吗,怎的又要折返?

“立刻折返。”贺玉舟斩钉截铁地下令,他?现在就要回去,回到卫疏星身边去。

他?要问她,是否还需要那只船。

甫一下马车,贺玉舟便往雪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