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的事便由卫疏星独自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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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
新年一日?日?近了,卫疏星也忙得很。
卫家染坊近三个月的账本寄了过?来,只因那份家业往后都归于?她?,她?必须心里有数,是以这几?日?熬红了眼睛,又有其?他的零碎事情要做,竟忙得不可开交。
如此?一来,早晨打太极便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她?记性好,许多过?去的事都历历在目。
比如贺府兰苑也有一棵这么?高的大松树,她?有时在树下练拳,风一吹,拂落满枝头的雪水,恰巧砸在她?头顶上,她?便乱叫一通,跑过?去让贺玉舟替她?擦头发?。
……三四?天过?去了,贺玉舟的伤应当已经好转不少了?卫疏星拍了拍脸蛋,除夕那晚两家人一起过?节,到时候,问问他吧。
“圆圆,别走?神。”钟尧在一旁监督妹妹练太极。
“哦,知道啦!”卫疏星轻轻推出了一拳,又侧过?身,脚也跟着动。
拳法打到一半,外头的门童来通报,竟提到一个令兄妹双双咋舌的消息姑爷来了,贺侯爷来了。
“他定是来寻你的,或许是为了让你回心转意。”钟尧放下书本,观察着妹妹的情绪。
卫疏星用帕子擦了擦颈间薄汗,轻声嘀咕:“什么?回心转意呀……他又不喜欢我,依我看他是上门推动和离的吧。”
钟尧有一双火眼金睛:“不高兴了?”
“有一点点吧,”卫疏星坦诚极了,“哥哥,你说他的眼光差不差、眼睛瞎不瞎?”
“嗯,挺差的。”钟尧忍俊不禁,唤她?坐下歇一歇,“当然?了,我们圆圆的眼光也不算太好,当初居然?会喜欢他。”
“哥哥你”卫疏星张牙舞爪扑上去,不许他这么?说自己?,“你懂什么??他皮囊生?得好啊,风评也好,都说他是谦谦君子呢,我年纪轻轻的,最容易上这种当!”
听见“谦谦君子”四?个字,钟尧心里不是滋味,就是这四?个字骗了他妹妹?
呵呵,在外头还不知骗了多少人,恐怕在百戏楼里遇到的安华郡主,也上了和卫疏星同样的当。
“要不要去见他?”纵然?不喜贺玉舟,钟尧还是让卫疏星自己?拿主意。
卫疏星答得倒干脆:“见一面吧。你先过?去,我衣裳汗湿了,换一身就过?去。”
因此?,钟尧就成了那个先见到贺玉舟的人。
多日?不见,贺玉舟已不像百戏楼外那样意气风发?了,苍白的脸,颧骨凹了几?分,更不用谈精气神了,这是根本找不出来的东西。
钟尧按捺住满心的吃惊,还算彬彬有礼:“侯爷来了,有失远迎。听闻你受伤了,你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