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卫疏星低唤道，“你给?圆圆讲故事吧？”

贺玉舟愣了愣, 未料妹妹都到了这种境地?, 还有心思听故事。

……也好，现今就是两?个人相互鼓励打气了，他把故事讲好, 既是哄圆圆，也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圆圆想?听什么故事？”

“要听打坏人的故事！”

贺玉舟可不会讲什么打坏人的故事，禁不住卫疏星非要听，他只能绞尽脑汁地?编，编出来?的东西?自是无趣乏味。

“哥哥，”卫疏星听得昏昏欲睡，恹恹道，“你讲的故事真没意思……”

贺玉舟真真束手无策，言语间带了几分尴尬：“哥哥不会讲故事。”

“你不会就早说呀！我来?讲！”迎着贺玉舟的注视，卫疏星鲤鱼打挺般跳起，手舞足蹈地?给?哥哥讲起荣安王四处征战的故事。

小姑娘矮胖矮胖的，讲起故事倒带劲儿，每到兴处，还要赤手空拳地?比划一番：“荣安王就像我这样，嘿嘿哈嘿！”

贺玉舟轻轻笑了一声，倘若荣安王真像卫疏星这样腿脚乱踢，晋国的天下便打不下来?了。

“……之后她再?嘿哈嘿哈！”卫疏星嘿着嘿着，竟足下一滑，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她怔了怔，强行将哭声憋回?腹中。

贺玉舟却大惊失色，急忙拉她到怀里来?：“圆圆，你摔倒哪里了？你快说啊。”

放在平日，卫疏星早就放声大哭了，可是今日她要做勇敢的孩子，绝不能哭，故而她仅是憋下嘴，含糊不清道：“哥哥，我的屁股摔成两?半了……”

贺玉舟怔忡一瞬，摔跤可大可小，就怕摔坏骨头又?得不到及时救治，他不好意思上手，便指引妹妹该往哪儿摸：“你自己摸摸尾巴骨，看看骨头可有摔坏？”

卫疏星试了试：“好像没有诶。”

“没有摔坏骨头就好。”贺玉舟擦去额头的汗，不敢再?放任她瞎比划，“哥哥不听故事了，你方才不是说困了？那你就睡觉，好吗？”

也行，屁股这么痛，好好休息才是最?要紧的，卫疏星哭丧着脸躺到兄长?身侧，挥了挥手：“哥哥，我要睡了。”

贺玉舟怕是要一夜无眠：“嗯，睡醒了，姨母就来?接你了。”

本以为从此就只能听见越来?越远的雷声，未料只不过?一呼吸的功夫，稻草堆里便传来?卫疏星窸窸窣窣的气声：“哥哥，你给?我买的糖，我还一颗都没吃到。”

那些糖全在被绑走时掉在了地?上，贺玉舟遗憾地?叹气：“回?家后，我再?买给?你。”

卫疏星点点头，过?了片刻，她圆溜溜的声音再?度睁开：

“哥哥，我想?吃王婶做的羊肉水饺。”

“……回?头请王婶煮一大锅。”

“哥哥，你别说，在稻草堆里睡觉还挺有意思的！我一动弹，稻草就哗啦哗啦地?响，还有一股清香呢！”

还说要睡觉！这家伙一张嘴呱唧呱唧的就没停过?，哪有半点儿被绑架的意思！贺玉舟按了按太阳穴，只求卫疏星尽快睡着：“圆圆，嘴巴闭好，快睡吧。”

困意愈发深，不必他来?说，卫疏星也打算阖眸了。

伴着稻草的清香和隐隐的雷声，卫疏星惬意地?翻了个身，手臂从脑袋下晃出来?，不偏不倚砸在贺玉舟身上。

她未有察觉，仅自顾自地?调整睡姿，终于，在雨声嘈杂的夜里、在哥哥身边，小姑娘安然入眠。

*

卫疏星伴着清香睡去，也伴着清香醒来?。

周围是她最熟悉的藕粉色床幔，床头搁着几只布娃娃，卫疏星脑子嗡的一声，当即大喊道：“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