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梦中听到的名字就是“陈公子”,此?人有娶圆圆为妻的歹心,不能小视。
“姓贺?你?、你?莫不是……”
“我是她的前夫。”
贺玉舟与陈公子一冷一热,气氛本该是剑拔弩张的,然而陈公子天生少根筋儿,压根儿未察觉对方的冷漠与敌意。
厅中暗香浮动?,卫疏星兄妹乐得看戏,谁都不做声。
“贺侯爷,我有件儿事,原本该先问卫老板的,可是她老人家让我问卫小姐的意见,我是为着这事儿才?上门的。”陈公子笑眯眯道。
贺玉舟猜到他的用意,略缄默了会儿,掌心握拳:“你?问卫小姐便好,不必问我。”
这种事还是得圆圆自己做主,他不好插嘴,况且他有一种直觉,卫疏星不会选择其?他人,
走了贺玉舟的“鼓励”,陈公子的精气神顿时拔高一大截:“卫小姐,我就直说了!我想与你?……谈谈婚事!”
卫疏星未有太多的惊讶,笑道:“谢谢你?,陈公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千真万确不情?愿,我们真的不合适。”
“小姐真有意中人不成?”陈公子略显焦急,“请小姐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他是谁!”
目光在厅中飘忽一圈,未在任何一人身上作停留,卫疏星脊背冒了一二滴汗,若她没有体会错,在她与贺玉舟对视的短短一瞬,男人的凤眼里有期盼、恐惧,还有……
也许叫做“爱”的东西。
陈公子为卫疏星的沉默急红了脸,又道:“卫小姐,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哪怕是入赘,我也愿意的!”
“轮得到你?入赘吗?!”
有人低吼了一句,瞬间引过所?有人的视线。
贺玉舟虽施了层脂粉才?敢出来见客,气色比病中好几分,可他的面?庞还是泛着点儿红,不是热的,是急火怒火一齐上头了,气成这样的。
他双臂都撑着轮椅扶手,活像挣扎着要站起来,卫疏星箭步上前,将他死死按住,生怕他真要起身:“你?发什么脾气啊?”
贺玉舟忽然很微弱,睫羽垂下:“……圆圆,我没有发脾气。”
客厅开了一扇透气的窗,窗外是如火如霞的红梅,它的清香冷冽,所?有人都能嗅到。
“……我推你?去赏梅吧。”
卫疏星揉了揉贺玉舟的耳垂,全?然忽视掉钟尧、陈公子的错愕,她此?刻就只想赏梅,且是和贺玉舟一道赏梅。
冰天雪地?里,梅香渐渐渡至衣角每一寸。轮椅骨碌骨碌的动?静格外明晰,直至卫疏星择了一株开得最好的梅,折下一枝,戴在自己鬓边。
女郎本就生得琼花玉貌,容颜耀如春华,红梅一衬,愈显得她的明丽动?人。
“圆圆,”贺玉舟抿唇,轻轻唤她,“……或许我是自作多情?了。”
卫疏星稍稍侧过一点头,不与他对视。
她可能是做错了,不该心血来潮推贺玉舟来赏梅,梅香承载着那句“对你?好”的诺言,也承载着少年人最初的心动?。
“即便真是我自作多情?,有些话,我也是一定要告诉你?的!”贺玉舟手臂上浮出几根青筋,他是真想努力站起来,却无能为力,唯有仰视心爱的女郎。
卫疏星为他骤然激动?的语气发愣,杏眸的余光瞥向他。
“我昏迷时,常常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盼着我尽快醒过来,或是给我念话本子,又或攥紧我的手,趴在我身边小憩这个人,是不是喜欢我?”
贺玉舟脊背也出了汗,他登过庙堂,拜会过君王,却从未有一日?,像今天这般紧张过。
指腹掠过鼻尖,卫疏星嘟嘟囔囔地?回答:“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