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姨唤了几声,未能弄醒她,便给她披上?绒毯,往她头颅下垫了只软枕,盼她能做个好梦。
九月下旬,药园赶在入冬前?完成?了秋季的播种工作,卫疏星就在玉陵的酒楼里摆了酒席,宴请同僚。
这是豪举义举,大家喝了酒吃了饭,都更?敬服她,赞她大方阔绰。
算算时日,裕京的西红花该开了,卫疏星便时不时心?痒,白日闲时画画,晚上?也画画,画中尽是大片大片的紫色花海,是她曾经渴望看?到、如今无?法得见的美梦。
玉陵药园将来也会?种西红花,可是意义不一样,再?没有什么东西比卫疏星亲手种的第一批花花草草珍贵了。
这日卫疏星从药园下值,叫人生火烧热水,她要洗个热水澡。
沐浴是日日都有的事,有时她甚至要一天洗两次,出汗的滋味太难受了,她可经不住太久。
才进房门,苏嬷嬷便捧着一只小盒子迎过来,开口便道:“小姐,贺侯爷寄了东西来,轻飘飘的,不知里头是什么呢。”
卫疏星心?一动,贺玉舟寄的东西?
她不是嘱咐过,让他切莫常常写信来?那个呆瓜为何就是不懂她的用意?
转念一想,她八月中旬离京,如今是九月下旬,一个多月,贺玉舟只寄了两次东西……倒也不算频繁吧?
卫疏星咬了咬牙,接过苏嬷嬷怀里的小盒子,轻轻地将其打开
盒底静静躺着一枝紫色的西红花。
香气幽微,花瓣已不再?鲜活饱满了,却美得令人眼酸。
这必定是她亲手种的那一批!卫疏星顿时喜极而泣,笑声却仍是漏了出来,和眼泪一并往外冒,山泉水似的,根本止不住。
原来收获的滋味是这样的呀,甜滋滋的,幸福得无?法言说。
盒子底部还?有一封信,卫疏星打开来,只见信中仅有寥寥数语:
药园花朵已开,赠予吾妹。
是贺玉舟给她的……这第二封信,与许久前?收到的第一封信大相径庭,情感平淡,字数甚少。
或许是贺玉舟怕她嫌啰嗦,又或许是他也学着放下,总之,应当是好事吧。
卫疏星擦擦眼泪,抱着盒子冲出去,逢人便说这是她种的花,花开了,她也会?种花,全是语无?伦次的话。
在院中跑过一圈,卫疏星回到卧房,盯着贺玉舟的字看?,他倒是有心?,与她心?意相通了,竟晓得她挂念的是什么。
既然如此,她应写一封回信。
*
裕京。
收到卫疏星的回信时,裕京才下过一场小雪,寒意逼人,这几日都冷得骇人,恐怕少不了坏天气了。
借着雪光,贺玉舟扬起了信封,试图看?清圆圆写了多少话给他。
只可惜什么都看?不见,信封厚实得很?,大小姐就连写信都要用最好的纸。
信封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是装了东西。
他按住心?口,将信的内容往最坏处想,可能只有一句感谢,可能圆圆的心?会?再?狠一点儿,连西红花都嫌弃……
信封缓缓开启。
“……西红花很?美,已烘干制成?书签,夹于话本中,必精心?保存。多谢兄长想我所想,谢礼已附上?,是你手指的尺寸,应当刚刚好。不必回信,遥祝安康。”
贺玉舟柔柔一笑,从信封里倒出那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原来是一枚白玉扳指,质地通透,晶莹无?暇。
他不可抑制地欢喜,当即将其戴上?,眸光痴痴。
圆圆的措辞,可以说是很?温柔。
她感谢他、关怀他,虽告诉他不必再?写信过去,可有了这份温柔,贺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