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去休息间睡?那儿不是有床吗?”茹姨提议。
“什么破床,我又不是没见过,窄就算了,垫子也不软,平日这个睡那个睡的,脏死了。”
卫疏星已在盘算以后值夜班的事,轮到她时,她定要能躲则躲,若躲不过去,就从家里带小榻来,到小榻上?歇。
茹姨只能由着她去:“也好,小姐睡会吧,我去车上?取件薄纱衣来,别睡的着了凉。”
*
一觉睡了好半天,卫疏星被叫醒时,天上?已出了大?太阳,半点儿乌云都?没有了。
叫醒她的是一位药园生,官阶比她低:“城里的医馆来人了,卫师傅方便交接一下吗?”
“我?”卫疏星难以置信,不知?这种事怎就轮着了自己?。
药园生道:“是啊,主管和其他的师傅们逛园子去了,熟悉熟悉各处环境。他们看你累着,所以没有叫你,我就只能找到你一个。”
别无办法,卫疏星只能硬着头皮上?。
医馆派来的是位学徒,个子不高,见到卫疏星,她当然是笑?:“您就是新考进来的药园师吧?您看起来真年轻,能当上?药园师真厉害。”
“没有的事。”卫疏星也笑?了。
“欸,您别谦虚啊,药园师不好考的。咱们医馆以后还得托大?人照顾,百姓们还都?眼巴巴等?t?着您培育的药治病救命啊。”这学徒的嘴倒很甜,三言两语便夸得卫疏星飘飘然。
卫疏星耳根发着烫,摆手解释:“哪里的话?,我是新来的,还没有培育过药。”
“嗐,都?是迟早的事罢了!”学徒又夸了一句,便将药园分类放置好的几筐药草往秤上?称,且一一请卫疏星验过,“辛苦大?人了。”
药的数量没问?题,银子也低价收了,卫疏星便该在单子上?签字,以示这桩交易由谁经手。
她年方十八岁,平素将“卫疏星”三个字写过无数次,可今日在“药园对接人”一栏后再写此三字时,她的指尖却热乎乎的、酥酥麻麻的。
以前贺玉舟喊她“大?人”是哄她、逗她,现在有人正儿八经喊她大?人了……
这感觉着实奇妙,以至于医馆学徒已带着药草离开许久,她竟还在回味:“茹姨,你说,为什么要建药园子?”
“为了种药啊。”茹姨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
“种药是为了给人治病,是不是?”
“这是自然。”
卫疏星偏着脑袋,长长地?“嗯”了一声:“如果我不做药园师,让别人来做,也不耽误种药,不耽误别人治病,是不是?”
茹姨清晰地?察觉了自家小姐的退却之意,轻声道:“我不懂这些事,我只知?小姐是最好的,做得也是最好的。”
赞美之词,卫疏星从来都?爱听。
医馆学徒与茹姨的两番话?加在一起,简直是要捧她入云,送她到至高之处。
做药园师是坏差事,脏、累、苦……又好像是了不得事,因为的确有人等?着用她培育出的东西治病救命。
卫疏星想得头痛了,索性逼着自己?不想,只等?着下值的时分快些来,回家好好睡一觉。
*
黄昏时分,药园外停了一匹黑马。
见到黑马的主人,卫疏星双眸一亮,撒起腿狂奔:“贺玉舟,你是来接我的吗!”
中午她回家没见着他,怨气破重,没想到傍晚他会来。
她很笃定,他就是来接自己?回家的,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贺玉舟接住笑?容明?媚的女郎,抚了抚她脊背:“慢些跑。我抱你上?马,我们回家去。”
“嗯!”卫疏星稳稳坐进贺玉舟怀中,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