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疏星揉着贺玉舟发?顶,莞尔许诺:

“你放心,明天我就娶你,骑最高的马,穿最红的衣裳……婚后我也多?多?让着你,多?心疼你,把你疼到天上去!”

耳朵内嗡嗡作响,贺玉舟为?卫疏星的话头晕眼花,什么“让着我”“心疼我”“你放心”,他似乎都听过。没错的,他都听过。

是去年冬日,两人久别重逢,在卫府花厅里许的那番承诺。

所以她一直都记得,是他忘了,是他违背了诺言,没有好好地关心呵护她。

贺玉舟平素不爱哭,他记事之后,大部分?的泪,都在近几个?月为?卫疏星而流完了。

抚了抚眼眶,贺玉舟从妻子怀里挣出来,却看?见女郎的面庞红扑扑的,一朵月季开在她脸上,娇俏明艳。

贺玉舟的喉结滚了滚,其实要欺负一个?醉酒的女郎……是很容易的。

他望了望窗外天色,晦暗阴沉,不知何时起了浓云烈风,像要吞噬天地般汹涌。

贺玉舟的心随着风一阵阵跳。

眼见女郎慢慢侧过身,脸埋进被衾,眼也闭上,俨然毫无防备、亦没有还?手能力的模样,他的掌心便也燥热发?暖,渐渐沁出薄薄的汗。

风又起,他握住女郎纤细的脚踝,往自己的方?向轻轻t?拽动。砰的一声,菱花窗由风推着合上了,女郎的鞋袜也被徐徐褪下。

“你睡吧。”

贺玉舟摆好卫疏星的布鞋,将她的双足藏进被窝里。

“什么?”卫疏星将睡未睡,尚有清醒意。

“圆圆,你喝醉了,睡一觉能舒服些。”贺玉舟抿唇,竭力将猛跳着的心压回?胸腔。

他得换个?地方?站,至少要嗅不到妻子身上的熏香气味才行,遂在替妻子掖好被角后,匆匆逃离此处。

黑夜里逐渐响起卫疏星平稳的呼吸声。

*

醉酒后,即使酒醒,也总要难受一阵。

夜半时分?,卫疏星浑浑噩噩地醒了,头昏脑胀之感催得她想吐,想唤人端水来,又觉得喉咙被酒气糊了一层,根本张不开嘴。

她推开窗户,欲借夜风清醒清醒。

窗外水汽极重,淅淅沥沥飘着小雨,在此时,她听见几声水浪翻涌的动静。

谁?

三更半夜的,谁在她的房间用水?

卫疏星悬了心,本能地往身边摸,却一无所获,贺玉舟并不在此处。于是窗外摇晃的竹影便像鬼影了,张牙舞爪的,随时都会编她扑食。

她哄着自己,这儿是卫府,她的家,有什么好怕的?没准是守夜的嬷嬷丫鬟在洗手罢了。

卫疏星实在张不得喉咙,只能独自下床找水喝。

茶几与水盆之间没有硬隔断,人往茶几边站,一眼就能看?见水盆的位置。

于是她便这样看?见了未穿外衣的贺玉舟,原来,是他在洗手。

夫妻俩同时怔住,水盆边支一支蜡烛,几滴水洒在烛台上,发?着一圈暗色的光晕。

见到她,贺玉舟骤然不自在,慌忙从水盆里撤手:“圆圆?你怎么起来了?”

“我起来喝水,咳咳……”卫疏星的喉咙又干又痛,“你呢?你在这儿做什么?洗手?”

她有疑问?,自该上前查看?。

结果便在铜盆里望见了自己大红色的肚兜,是她送给贺玉舟的那一件。

涟漪还?在月季刺绣上漾着,倒显得那花活过来一样,连花香都能嗅到。

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半晌,卫疏星顶着灼伤般的脸,跳着去踩贺玉舟的脚:“流氓!三更半夜不睡觉,原来是在偷偷耍流氓!”

贺玉舟委屈得紧,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