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卫疏星一巴掌挥出去,并不是冲着贺玉舟的脸招呼,而是往男人的胸口砸。

这一掌自是被贺玉舟稳稳接住,男人眯了下眼,长臂一捞,将妻子打横抱起,往床帷的方向迈去。

骤然悬空,卫疏星怎么不容颜失色,她蹬着双腿,手不知往哪搁:“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贺玉舟才不让她如愿,手往侧边一拦,拦退了追过来的锦绣:“不必跟过来。”

从妆台到拔步床,十几步路的距离,卫疏星却觉得相隔万里。

她被贺玉舟轻轻放在床沿,得到自由的这一刹那,连忙扯过被衾护住身子,眉峰蹙成迢迢山川:“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欺负我!”

“我只想和你好好说话。”

贺玉舟冷冽温和的声线犹如一抹凉水,浇灭了几缕躁动的火星。

是了,此刻最应做的事,便是听他将话说清楚,卫疏星虽不满,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什么才是当务之急。

都说贺玉舟品性端方,否则姥姥也不会放心她嫁过来,必然早就毁了婚约。

她相信姥姥的眼光,从而相信贺玉舟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卫疏星蹭蹭两下蹬掉鞋,抱膝而坐,一脸的严肃:“本小姐洗耳恭听,贺侯爷请说。”

“宴席间我喝多了酒,身体不适,才会去书房睡。”

言语时,贺玉舟下意识地扬了扬手,想往自己的鼻尖去。

可他到底忍住了,这便是在枢鉴司做惯了事的好处,无论什么情绪,都能压下。

身体不适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卫疏星打出生就体弱,常年多病,她太知道身体难受时的感觉,只想一个人待着,不愿被别人碰。

不及卫疏星回应,便从床架外探进一颗脑袋,是锦绣见里头迟迟没动静,过来查看:“姑爷,你真没用,早知道你哄不住小姐,我就去喊表公子了!”

这里是贺府,没有卫家表公子。

锦绣只知钟尧的用途,却不知贺玉舟心底是怎样的光景。

贺玉舟善于察言观色,已透过锦绣言行举止猜出她智力有憾。

一个这样的人说出的话,未必没有参考的价值,有时,甚至会因为心性的纯稚无邪更具可信度。

他的妻子与舅兄无疑感情甚笃,然而到底是什么感情,没有切实的证据,贺玉舟不愿定论。

屋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兰苑的仆人纷纷围到了屋外,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嫁进来第二天就闹,以后还不得上房揭瓦?”

“她出身小门小户,亲娘做小官,亲娘的亲娘做生意,本就配不上我们侯爷的,还在这儿耍大小姐脾气……”

因卫疏星面色无虞,耳力过人的贺玉舟知晓这闲话没传进她耳里,遂不为所动,继续安抚她的情绪:“你可有喜欢的东西,我着人买回来。”

“谁稀罕?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卫疏星啧了一声,轻蔑又不屑。

贺玉舟思忖几瞬,缓缓念道:“糕点,脂粉。”

他很乐意用钱财礼物摆平卫疏星的情绪,毕竟他的情绪与时间都很有价值,不能在夫妻关系上浪费太多。

念完前两样,贺玉舟注意到妻子面部的肌肉动了动,遂继续道:t?“宝剑名马,长弓短刀……”

眼珠转了好几圈,卫疏星的眸光递出去、收回来,再递出去。

她喉间也不大舒服,总有声音想破出来,搅得她舌根发痒,忍也忍不住。

最终,卫疏星斜过眼,轻哼一声:“既然你诚心想赔罪,那我姑且告诉你,你听着。”

还以为她要发布什么不得了的命令,贺玉舟再不爱听,也要摆个态度出来,否则卫大小姐再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