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容不由皱眉,方才岑妃不是还在说常清念,怎地忽然又提起旁人?

“妾身知晓娘娘想做皇后,您尽快好起来,妾身会帮您的。”

蒋昭容柔声安慰,又试图把话头引回常清念身上。

岑妃却固执地摇头,自言自语道:

“不,不……就是皇后。”

正当蒋昭容急得团团转,一个念头陡然划过心头。

冷汗唰地从后背冒出来,蒋昭容怔愣在原地,眸光不住颤抖涣散。

她猛地想通,其实岑妃是在回答自己方才所问。

她问的是:常清念杀了谁?

而岑妃的回答是

皇后。

50 沉水

◎“这宫里死的死,病的病,疯的疯。”◎

宓贵仪骤然薨逝, 如一记闷雷乍响,惹得后宫众人私议纷纷。

斯人已逝,德妃不愿见宓贵仪身后还要遭谮, 便与常清念联手将此事压下,杜绝宫中风言风语。

过后常清念同周玹吹吹枕头风,周玹便也依了她,对外只称宓贵仪是暴疾而亡。适逢料理皇后丧仪, 便命同发哀礼。

当下恓惶过后,德妃立刻忙得席不暇暖, 操持大行皇后小祥的同时,也竭力将宓贵仪丧礼办得妥当。

丧奠方歇,去行宫的日子却也将近。德妃只得撑着病体, 又来永乐宫同常清念商议。

见德妃面容憔悴,常清念忙抬手请她在对面落座,又命人奉上紫苏熟水,柔声问道:

“听闻宋姐姐前几日传过御医, 不知身子可有大碍?”

德妃揉着额角,勉强撑起笑容,应声道:

“有劳常妹妹挂念。御医说我是急火攻心, 这才忽然病倒,将养几日便不妨事了。”

从承琴手中接过茶盏,德妃轻啜一口, 眉目间仍难掩哀恸。

见德妃惆怅, 常清念便装样子关怀道:

“宋姐姐可得保重玉体。”

寒暄一番后,常清念翻开尚仪局送来的名册, 同德妃商量着定夺, 此番都让何人去行宫伴驾。

垂眼瞧着名册, 德妃忽而轻哂一声:

“这宫里死的死,病的病,疯的疯。”

“常妹妹,如今竟也只剩你我了。”

德妃偏眸望向常清念,幽幽叹道。

这凤位之争,终究还是落在二人之间。不是你将我踩在脚下,便是我把你挫骨扬灰。

常清念翻页的手指微微一顿,对此避而不谈,只微笑道:

“替宓贵仪报仇要紧,宋姐姐以为呢?”

岑妃不死,常清念始终觉得如鲠在喉。眼下还是稳住德妃,先忽悠她一起除去岑妃再说。

德妃听罢,默默低叹一声,终于颔首道:

“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凝滞,仿佛一根绷紧的细弦,随时可能断裂。

常清念不在意德妃所想,只云淡风轻地掩起名册,说道:

“不过宋姐姐说得也在理。此番你我皆去行宫,宫里总得留个主事之人。岑妃身体抱恙,中了暑热更不宜养病,自然得跟着咱们同去。妹妹想着,不如将蒋昭容留下罢?如今宫中主位里,也就剩她还算顶用。”

德妃不由与常清念相视一眼,眸光交错间,似有锋芒暗藏。

“妹妹是打算……”

德妃没有说完,只等常清念接过话茬儿。

常清念将抱山行宫舆图铺在炕桌上,玉指轻点在一处宫室,语气漫不经心:

“这玲珑馆依山傍水,想来最宜静心养身。原本我是想拨给岑妃住的,可往旁边一瞧,怎地还挨着悫妃的远香堂?”

凝眈着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