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叶甫逸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孤独感他的情感需求似乎很低,哪怕他们处于同一房间里,也像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
他们之间的距离究竟有没有靠得更近一些呢?凌昔璟没有答案。
叶甫逸那样乖巧、顺从,也似乎的确正逐渐对他敞开心扉。
可每次只要凌昔璟望向他,就会觉得他们还是隔着难以触碰的距离,叶甫逸依然将自己关在那层玻璃罩里,他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让那层罩子的外壳从磨砂一点点变得透明。
头开始疼得厉害,凌昔璟觉得自己今晚已经无法分神思考更多。
他想叶甫逸应当是睡了,脱下外套走进客厅,正要关灯的时候,不经意瞥到了沙发毛毯下小半张熟睡的侧脸。
是他心心念念了一整晚的人。
凌昔璟忍不住笑了一下,轻轻地走到叶甫逸的身边。
沙发上的人睡得很熟,只有一截白皙的胳膊露在外面,手指紧紧地攥着毛毯的一角。
他似乎做了恬静温柔的梦,表情平静放松,就连呼吸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已经几次了,只有在熟睡的时候,叶甫逸的脸上才会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表情,像一只天真稚嫩的小动物,安心地睡在温暖舒适的环境里,对着捕食者露出柔软的肚皮也浑然不知。
想到这里,凌昔璟又回忆起那几次叶甫逸意识迷迷糊糊,安心地窝在自己的怀里,用撒娇的语气,软乎乎地唤他“哥哥”。
原来他也有这样信任和依赖的人。
凌昔璟觉得不甘、嫉妒。
明明已经是自己的所有物,心里却想着别人。
他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抚摸叶甫逸的头时,发现了摊开在身侧的书。
那是一本由母亲翻译的诗集,摊开的一页上,是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梦之变奏》。
盯着那些小小的黑色文字,凌昔璟呼吸凝滞。
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诗,记忆里儿时无数个虫鸣的夏夜,母亲都曾温柔地念着这首诗,哄他和弟弟入睡。
比起不久前的吵闹和争执,儿时和母亲同弟弟的那个家,总让他觉得格外温馨宁静。
如果一切都没有变该多好。
叶甫逸醒了。
许是凌昔璟拿起书的动作吵醒了他,叶甫逸揉揉眼睛,半坐起身,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迷茫的柔软。
“先生,您回来了。”
凌昔璟没有回答,他朝着叶甫逸扬扬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