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翀又笑了:“不过确实有一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我想要你瞧瞧。”
柳乐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予翀却不说话了。直到两人吃完饭,又等慢慢喝了茶,他才站起来问:“你要是不累,现在咱们就去?”
柳乐点头同意,跟着予翀,却是往库房方向转去。柳乐不禁疑疑惑惑的,心想不知是不是从封地带回的什么贵重物件,若是这般,她倒没必要看。
不过已经走到跟前了。王府的库房又是一所大院子,占着好几间房屋,其内收着的金银玉器、字画古玩等物数不胜数,柳乐哪有耐心一一查看,先前进去过一二回,略瞧了瞧便叫人关上门,这最后面的一间屋根本就不曾打开过。
这时,守卫开门请二人入内,柳乐一瞧,这屋子布置得好生奇怪:没放箱子柜子,却有书桌书案,有椅子坐榻,看来像个寻常书房,却又在正中放着一架不知什么东西,拿布从上至下罩得严实,从宽度看恐怕是三四张罗汉床拼在一起,又有一头高耸,柳乐便猜测那大概是张拔步床。
予翀让她看床?
正不自在时,听予翀说:“刚才都叫人擦干净了,你先坐会儿,还得等人担水来。”
这一下柳乐疑心更重,瞥予翀一眼,看他面色如常,她便藏起困惑,走到窗边案前坐下。刚坐定,往桌上瞄了一眼,她险些跳起身。
案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有尺、规等绘图用具,计晨的书案上也有这些东西,她见过的。这都罢了,桌上一本翻开的图册,纸上有字、有图,字是计晨的字迹,图也是计晨所画。她认得出是她亲眼见到计晨把它收进行囊。那时,计晨还对她玩笑说:“柳夫人日后的五花诰七香车,就凭这几页纸上来了。”
柳乐把它轻轻拿起来翻了几页。千真万确,这是计晨为水坝绘制的图样不该这么说,计晨已经告诉过她,他的图纸是照着禹冲的图画的,可惜禹冲亲笔画的原图却被大雨浇毁了。
她以为这东西早已丢失不见,恐怕在计晨刚一入狱时作为物证被收走了,没想到会在这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急速转向予翀:“这不是”
“对。”予翀很痛快地承认,“这是计正辰当初带去荥阳建造水坝的图纸。”
“怎么你收着?”
“我没有收着,我是拿来用。因为在计正辰之后,皇帝把建水坝的差事派给了我。”
“派给了你……你没说过。”柳乐惊讶地望着他。她以为予翀平日主要忙于封地上的事,或是另有一些政务交给他,但怎么会是建水坝?难道他也懂这些,怎么他从没透出半点口风?
予翀宽容地笑笑,好像她本该明白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既不明白,他也不计较,再多解释几句就是。他耐心地说:“的确是派给了我。我这趟就是为这事,在山西只呆了一二日,然后就去了水坝工地上不去亲眼看看,我不大放心。先前我去瞧过一回,就是咱们成亲前,你还记得?
“那回却是封地上事多,只路过荥阳时顺便看了一眼,不过我看计正辰开的头倒还不错。我想,既已开了头,我又不大有工夫,何必再费麻烦另起一套,就按计正辰的办吧,便让人用这图样接着造。我人虽不在跟前,但水坝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心里得有数,所以这份原稿我自己留着,常拿着翻一翻。”
“不是说,照这样子建不成?”柳乐满腹狐疑。
“谁说建不成?”予翀傲然道。太阳把他的脸庞晒得黑了些,他的脸上有种豪放和骄傲的神采,“在计正辰手里,不行,在我手里,可以。”
柳乐几乎叫出声,他那模样多像不,实际上,这正是禹冲的雄心壮志,他的话就像是禹冲本人说出来的。
禹冲的愿望竟会通过他实现?
柳乐的心奇异地跳着,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