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清骤然偏回了头,竟是借用她的剑,划破了自己的脸。

褚缨霎时瞪大双眼,指尖一颤,接下来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

那张脸上明晃晃的血痕,刺得她双目生疼。

李连清眼睫微抬,望着她道:“若她已死,我便随她下去,解释这一切,弥补这一切,若她没死,我便继续寻她,不管她变成了谁,婚嫁与否……”

他垂了垂眼睫,眼神虚浮在空中,情话绵绵,眸中真挚,“我是她的,我永远都是她的。”

“……”

“你怎么敢这样做……”

可褚缨此刻什么都听不见,眼里亦是只有他脸上那道伤痕。

她几步上前掐住他脖子,不自觉用了力,将他拎起抵在桌沿。

“你毁了这张脸!你没有资格再与她有任何联系!”

窒息感席卷而来。李连清闭上了双眸,甚至不愿看面前人一眼。

颈上的手不断收紧,激起一阵阵耳鸣,恍惚之际,眼前明明一片黑暗,却仿佛又看见了殿下,分明周身冰寒刺骨,却又莫名感到心安。

他没有任何挣扎,安静的仿若一摊死水。

他如此坦然着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

但颈上的手骤然一松。

李连清脱力跪倒在地,猛的咳嗽起来,深深喘着气,他皱眉,似是有些不解,抬头看过去。

“……千里迢迢找到我,就为了,找死吗?”

褚缨低眸。

见他眼眶微红,眸中的泪水无知无觉掉落下去,划过那皮开肉绽的伤口,染成了一滴血。

她不由自主蹲下身,抬手,指腹碰到那滴血抹去,手指继而向上去,悬在那伤口上,她眸色忽的狠厉,虎口抵着他下巴将他掐住,伤口的血往外冒,落在了那手掌上。

“别摆出这幅无辜的样子,就算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但褚危是怎样的人,我清清楚楚。你与他是一伙的,便也与他是一样的人……虚伪,做作。”

褚缨说着话,眼神却还是不自觉飘到那伤口上,于是声音愈发冷:“她死了,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别再妄想什么。”

李连清深吸口气,将痛呼压下去,死死捏着他手腕,勉力出声:“你……都知道些,什么?关于、她,或者,关于……褚危。”

看着他这样子,褚缨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她尽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太失控,可那双眼太倔强、太决绝,她从那里面看不出一丝曾经的影子。

她很是烦躁。

“你不配知道这些!”褚缨将他往后推,任由他跌在地上,起身快步离去,捏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

酒楼老板看着那带血的剑刃,吞了口水凑上去,尽力低下姿态。

“唉客官您……”

“滚。”

“好嘞。”

什么酒钱,哪有命重要!

这位是真惹不起,虽说不知道到底什么身份,但还是别多管闲事为好。

酒楼老板暗自抹了抹额头冷汗。

褚缨走得极快,手里的剑都忘了收回,一路走着,剑刃上的血都快凝固干涸,周边的人也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她浑然未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双眼。

还有那张被划破的脸。

她气愤。

气他过来送死,气他毁了那张脸,可过后,心里的石头却更沉,怎么也捞不起。

她竟……感到惶恐。

心一跳一跳,掩盖了周遭所有的喧嚣吵闹。

“义父”

一声呼唤中,她猛的停住了脚步。而后袖口被人拉了拉,她望过去,见阿蝉气喘吁吁:“义父你不要生气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