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画面伴着陡然拔高的音效炸开,她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抽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点惊惧远不及心底翻涌的念头来得汹涌。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那些关于逃跑的盘算、对自由的渴念,都被她藏在低垂的眼睫里,藏在看似顺从的沉默中,藏在被他触碰时那瞬间的僵硬后刻意放松的肌肉里。

可她不知道,自己每一次微蹙的眉头、每一次掠过眼底的挣扎、每一次在他问话时那半秒的迟滞,都像落在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楚临渊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清晰的涟漪。

楚临渊垂眸看着怀中人儿的发顶,唇角噙着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他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她的脊背,触感细腻温软,可指尖下那细微的动作,却逃不过他的感知。

这丫头心里的那点躁动,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兽,时不时要探出头来张牙舞爪一番。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毕竟他可是商场沉浮数十载,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多少人在他面前戴着层层叠叠的面具,妄图用虚伪的顺从掩盖叵测的心思。

就柳如烟这点道行,在他眼里几乎是透明的。她那些关于债务、关于证件、关于寻找时机的盘算,他即便猜不全细节,也能摸得七七八八,毕竟,想从他身边逃走的人,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旁人早在念头刚冒出来时,就已被他不动声色地掐灭了。

只是这一次,楚临渊没打算戳破。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的发旋上,呼吸间尽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毕竟这次又何必急着点破呢?看着她像只小老鼠般在心里偷偷打主意,一边怕被他发现,一边又忍不住蠢蠢欲动,倒也算是枯燥日子里的一点趣味。

不如这次干脆换个玩法,慢慢陪她耗着,看她究竟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毕竟想要彻底驯服一匹野马,总得有点耐心才是。

他的目光掠过屏幕,落在虚空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而执拗。他始终相信,姬如雪没有死。

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像从前无数次那样,笑着扑进他怀里,喊他一声“临渊”。

而柳如烟……楚临渊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换来她一声极轻的嘤咛。这丫头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是在等待如雪归来的漫长岁月里,最意外的慰藉。

她有一双和如雪相似的眼睛,有一副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温顺模样,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种韧性,像石缝里钻出来的野草,越是被压制,越要拼命往上长。

这样的韧性,真有意思。

他有的是耐心。哪怕耗上十年、二十年,他也要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让她真真切切地爱上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她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他怀里,能被他的体温捂热,这就已经是好的开始了。

更何况……楚临渊的手缓缓移到她的小腹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片平坦的肌肤,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幽暗。等她怀上他们的孩子,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那是他们血脉相连的证明,是锁牢她的最坚固的锁链。

哪个女人会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绝情?等孩子落地,她看着那张小脸上既像他又像她的眉眼,还能狠下心肠离开吗?

到那时,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逃跑念头,都会被母性磨平,她会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座别墅里,做他的女人,做孩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