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你怎么年年都来啊,生活已经无聊到这个样子了吗?怎么会有人无聊到跟一个死人聊天啊,大教授。怎么办,我写不动了。我总是怕你脑子一热, 下来找我, 絮絮叨叨给你写了这么多, 数了数,应该有二十多封了吧。哈哈哈, 我打赌, 你肯定看不到这里。这会儿你应该开始新生活了吧?恭喜恭喜!但是如果你依然能看到这,好吧, 我承认我很感动。可也要到此为止了。谢疏言, 我不会再写信了,真的很抱歉丢下你一个人。有时候想想, 我指挥你跑这跑那的,一厢情愿地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 真的很过分。每个人对生命的理解都不一样,我不会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我不会再祝你健康长寿,我会祝你心想事成, 永远快乐。」
谢疏言看完全部的信笺,用密封带再次包裹起来。
这一年的深秋,他真的没有再收到孟庭月的任何信笺。
也许,他也不再需要信了。
公墓的守卫晚上喝了点酒,睡了过去。
一夜之后, 外面大雪茫茫。
昨夜下雪了。
他提着扫帚,摇摇晃晃得朝里走。
路过一排排的「小房子」, 转角处, 视野骤然开阔。
他打了个酒嗝, 远远看见一个人靠在墓碑旁。
身上盖了皑皑白雪。
他蜷缩着,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看守走过去,看到老朋友的眉毛上结了一层霜。
他抬手, 推了推,「喂, 老谢。」
谢疏言直挺挺倒了下去。
享年 74 岁。
在分离五年后,谢疏言在凛凛风雪中,迷迷糊糊好像看见了孟庭月的身影。
她是一团温暖的光球,笑着在远处朝他招手。
谢疏言抬起脚步, 朝她走去。
与她五指紧扣。
人和人的相遇和重逢,就是命中注定。
谢疏言和孟庭月会在一起,只是早晚的问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