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孙珏半张脸已经笼在了魔气里，裸露在外的皮肤飞速变色，成了一种泛着阴暗彩光的黑。

所以？所以一个凡人得到了不属于自己层面所能理解的能力，就会格外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山外有山。

魔尊到江重雪面前都要半死不活, 更别说一个引身召魔的凡人。

此刻, 与半人半魔的孙珏已经不在修士不能杀的禁忌之中，江重雪即便直接把他脑袋劈开, 天道最多也就扣点他功德。

林雁合目，启唇道：“师尊，留活口。”

折竹剑出，划开空气中纷纷扬扬落下的雪，也一道斩除孙珏身上不断涌出的魔气。

他垂睫看着被他打翻在地瞠目结舌的孙珏, 冷冷吐字道：“驱魔引，谁教你的？”

孙珏眼神像是要杀了江重雪一般，咬牙不答。

学渣林雁悄咪咪凑近杨鸿梦，开口问道：“驱魔引是什么？”

“一个魔族术法，使用此法者可以吸走无主的魔气, 调和之后增加修为。一般用于大战过后，生还的魔族吸走死去魔族的魔气, 来给自己提一口气。同样，一个修习此术的凡人，若是吸走魔气，可以直接入魔。”杨鸿梦说罢，看了一眼孙珏，杏眼微冷，“恐怕当初他误导卫良用错禁魂阵召魔，就是想等他死后，吸走可以供自己使用的魔气。”

林雁记好小本本，侧目一想，开口道：“禁魂阵是你教给卫良的？”

“嗤。”孙珏卸力瘫软在地，倒是有骨气得很，不过见他这反应，林雁估计着也差不离。

“剥皮抽走高安命魂的术法，也是你操作的？”林雁又问道。

孙珏凡人的身体好似耐不住体内汹涌的魔气，呕出一口冒着黑气的污血，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不想答。

“哎，”林雁佯装遗憾，开口道，“算了，看你也活不成了，我把少夫人叫出来，你们两个人叙叙旧。”

说这话，她的脚已经移动了半步。

眼前这个半人半魔不成模样的东西，听闻此言，竟趴伏在地上蠕动了两下，开口道：“不许去。”

“我好心好意呢！”

“孙家有一本家传的秘籍，里面记载了很多修魔之术。”孙珏颤着双臂想要撑起身子，却被江重雪抬脚踩在了足下。

林雁挥挥手，示意江重雪把脚放下。男儿家家的，别这般粗鲁。

“你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代价吗？”林雁半蹲下身，目光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悲哀。

这样的眼神果真激怒了孙珏，他咬着牙“嗤嗤”冷笑，越来越多的血涌出他的口齿，一道一道顺着消瘦的下巴，滴落在地：“知道又如何，我还有可以走的后路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了高安？险些发现你秘密的是何二狗，一直敲诈勒索你的也是他，可你却先对高安动了手。”

“你是怎么知道我先杀的是高安，不是何二狗？”孙珏抬起下颌，问道。

林雁当然是猜的，但孙珏现在这个反应，估计就是如此了。她面上云淡风轻，挑眉道：“我们能查出来百年前你的先祖叛城之事、能查出现在的命案全与你有关，你觉得我们什么查不到？”

孙珏咬牙狂笑，满目凄哀。

对，就是这样！反派角色临死前的遗言！快说出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杀了我吧。”

林雁：

她扭头：“那我去找少夫人了。”

“你敢！我做鬼都不会放了你！”

林雁耸肩：“你能不能正视一下你身后那位的能力啊？有他在，邪魔妖鬼能耐我何？你总该不会倒霉到活着变魔被他打，死了变鬼还要被他赶尽杀绝？”

说着，她一脸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