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以为是瞻天疏忽,误把噩梦做成美梦,想起她走前他的怅然模样,只能是他有意为之。

清醒过来的她坐在床上,抱着腿走神许久,久到料峭的春寒一寸寸透过她的寝衣刺入她的肌肤,她才缓慢下了床,披上外袍,往膳房走去。

这膳房就是瞻天特意为了她搭的,平时除了瞻天,也没有人来。

秋萤大老远看见膳房的轮廓,便注意到缓缓升起的炊烟,动作稍有迟疑,但还是抬步往膳房走去。

瞻天在灶前忙碌,宽大的衣袖一如除夕那日被襻膊束起,他背对着她挥舞铲子,没有回头,话却出口:“今日起得倒早。”

“昨夜睡得早。”秋萤扯了扯身上的绒氅,淡淡道。

“等着,”瞻天开口道,“在蒸馒头,没那么快好。”

“我想吃米糖。”秋萤几乎与他同时开口。

“你不是会自己做?”

“我炒得糖不好。”

瞻天也不知道是动了什么气,阴沉着脸,手中锅铲似乎变成了利剑,而里面翻炒的菜像他的杀父仇人:“你又在想阿迟。”

“我今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秋萤弯腰拖过一旁的小木凳坐下,平静道。

瞻天冷笑一声:“刺猬变性子了?”

秋萤僵硬牵唇,盯着他的背影看:“没力气跟你吵。”

瞻天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过身看她:“你之前张牙舞爪的劲儿哪去了?”

“一码归一码,你待我好,我便客气待你,你待我不好,我便张牙舞爪。”秋萤慢慢说道。

“你的客气便是使唤本尊给你炒糖?”瞻天没接台阶,嘲讽道,语气却没起初那般冷了。

“不炒算了,”秋萤撇嘴,“弄的什么菜?油味有些重。”

“炒白菜,但肉加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