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围住的院子。院里一层一层飘着什么,她原以为是雪,可再仔细看去,扑簌簌落地的,分明是繁密的飞花。
花瓣落了一整夜,在院中堆积成厚厚的雪。
秋萤穿上鞋缓缓走出房门,目光却没有流连在凋零的花雨里。她定定地看着殿门,那里空无一人。
她忍不住促着步子向外走去,临近殿门,有些迟疑,捧起院中堆积的花雪往外扔,没见着有什么屏障,这才小心翼翼迈出一步。
瞻天仿佛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逃,而他自己的寝殿有人驻守,里面应该是放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秋萤一边想,一边提着繁重的长裙在昏暗的魔宫小道里小心穿行。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衣服,中看不中用,不方便干活,瞻天给她安排这一身,大抵也只想让她做一只好看的玩物。
秋萤忍住将下层衣摆撕下的冲动,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逃。
短暂的接触下来,她摸清了,瞻天喜欢漂亮的玩物,更喜欢驯服不了的漂亮玩物,她不知道阿迟会否如他所言在他体内消失,她总得做好那一日到来的准备。
现今她对瞻天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还需要多一点,这样才能给自己争来更多的机会。
秋萤扶着高墙踏雪缓行,眸色沉沉。
依循着记忆里宫人带她去暖池的路线走,秋萤停在了瞻天寝殿的不远处,她抿抿唇,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记得,那日晨起,瞻天就是朝那个方向离开的。
她慢慢走着。
裙底被雪打湿,随着她的走动黏打在她小腿上,一阵阵冰凉的触感透过她的皮肉往骨头里钻。
直到被一个小魔将抓住,秋萤正思索什么反应能把瞻天唤来,余光就瞥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她秀眉一蹙,趁小魔将看向瞻天的档口扭身,假装要逃。
在小魔物的刀落到她身上前,他的手就被外来的风刃削下。秋萤面色惨白看向小魔物,顺便观察了一下周边魔物的反应。无一不惊骇,看向她的眼神不自觉带了鄙夷与畏惧。
很好,冒这一回险,现在,魔域的魔物都知晓她动不得了。
她被瞻天抱进怀里,那动作只轻了一点,就变得疾风骤雨,鼓着青筋的手掐住她的喉咙,阴诡声音于耳畔响起:“不是想要杀了本尊?你现在出逃算怎么回事?”
居于高位的瞻天当然不会明白,她走入绝境的豪赌,只是为了利用他的反应在此处立威,好让自己的性命在魔宫中能得到更好保障。他只会觉得她异想天开,冒着被巡宫魔卫绞杀的风险出逃。
他贱得很,喜欢漂亮玩物,更喜欢想逃离他掌控的漂亮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