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准一边想, 一边靠近。
心跳如擂鼓震得天崩地裂, 直到她的眼睫已经近到能深刻感知他安稳的鼻息,以及,萦绕在?那抹气息之间,挥之不去、醇烈的烟草味道。
她突然屏住呼吸,理智告诉她要赶紧!立刻!马上远离, 然而本能的动作, 却?是支着身体, 轻轻把嘴唇贴了?过去。
眼前,雪白睫毛微微颤动,在?唇瓣相?触的瞬间,裴空青猛地睁开了?眼睛。
怀里的东西似乎和?枕头一样温暖柔软, 距离拉开,漆黑睫羽恍如虚构,底下的眼眸熠熠发光,她温声软语,音调如梦似幻的缥缈清婉:“可以吗?”
裴空青头皮“轰”的一下炸开,他重重地闭上眼睛,直觉再睁开眼,梦就该醒了?。
屠准抿抿唇,缩回脑袋,抱着被子在?他怀里躺平,看着天花板幽幽地问:“裴空青,你是不是喜欢谢获?”
这?下瞌睡是彻底没了?。
裴空青抬起手,搓了?把脸,僵硬地扯动唇线,刚苏醒的嗓音比白日听起来更低哑深沉:“喜欢是分很多种的。”
他咽咽嗓,低低笑了?声:“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你把我认成晏知许了??”
晏知许。
这?三个?字就像带着倒钩的鱼线,直直搅进了?屠准心里,刺痛的同时,也从旖旎的深海拉回了?她的理智。
她很少主动提起晏知许,偶尔提起,都是用“哥哥”替代,裴空青从不过问,就像她对?“谢获”一样,不会、不愿、似乎也不敢主动去探究。
她翻身从他怀中脱离,背对?他喉中哽咽。
屠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敢承认自己在?想什?么。
她自诩深爱晏知许,她的爱从来都是明目张胆、磊落热烈,她坚信哪怕他旧疾复发、英年早逝,她也可以像母亲一样毫不犹豫地与他共赴黄泉,怎么可能只过了?短短几个?月,就移情别?恋了??
而身后,裴空青也在?她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他扭头看着那只娇小又倔强的背影,突然后悔起来,恨不得赏自己两?耳光,他应该在?她迷迷瞪瞪问出“可以吗”三个?字时,肆无忌惮地吻上去,或者再过分一点,软硬兼施、循循善诱,把她彻底变成他的。
是她主动招惹,是她先行犯规,他怎么做都挑不出错。
哪怕错了?又如何?哪怕以后恨他也可以!
可是……
烧烤摊前发生的一幕浮现在?脑海,他心有余悸。
上次是杀人犯,这?次是醉鬼。
在?看到那个?男人从兜里摸出明晃晃的刀时,裴空青心跳都快吓没了?,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若不是蜂拥而上的人群把那家伙团团围住了?,他或许又要失控了?。
所以还是,算了?。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也一无是处,晏知许毫无疑问是更稳妥的避风港。
裴空青紧紧攥着的拳心舒展开,他翻身,搂住屠准的腰肢将?人重新带入自己的怀中。
怀里人明显怔住,却?也没挣扎的意思,他强压心头酸涩,声音低淡地贴在?她的后颈窝:“就这?样,就当是你吵醒我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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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旅行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无波无澜的度过,哪怕中间有点旖旎的小插曲,也终究沦为一场平淡的梦。
梦醒之后,天也大亮。
崭新的一天,清醒后的一对?成年男女?看似都已心无旁骛。
午后,海边。
一眼望去都是艳丽景色,杨蔚蓝脱掉外套后也是一身性感的比基尼,郭正一条花裤衩,两?人坦坦荡荡,露出皮肤上零星的粉红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