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开学仪式之外,我还真的没怎么见过我们的这位副校长,因此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银发,有些胖,嘴边有很深的括弧,看上去很和蔼。
他温和地看着我,说话的时候还带一点当地的口音,很容易让人觉得亲切。
因此我很配合。
“岑越啊,你还是个学生,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想你大概也是不知情的,我很同情你,你看,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呢?校外的一些游手好闲之徒什么的、诸如此类……?他们是想要威胁你要钱吗?”
“他大概只是不想让我好过吧。”我老实回答。
“他?”他惊奇地问,“你有什么线索吗?”
“这不需要线索,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把那些照片摊在桌子上,副校长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身子往后挪了挪,我歪着头欣赏了一下我自己,手指落在其中一张上。
指尖滑过照片边缘被拍到的半边宽阔的肩膀,我说,“是岑先勇。”
我的爸爸。
这其实很好猜。
而且在我看来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但很明显,我的话吓到了这个看上去和蔼的胖老头,他先是连问我好几遍为什么会 说出这样的话,然后让主任把我带到一间空置的杂物间去待着。
他用老式的手绢擦着额角的薄汗,说,他要联系一下相关人士。
这一联系就联系了六个小时。
联系谁呢?难不成联系警察吗?警察是会管岑先用拍他两个儿子的接吻照这件事、还是会管我和我哥接吻这件事?
接吻犯法吗?我很认真地上网查了一下,最后查到手机都没电才作罢。
接吻不犯法,可是我搜索到了很多别的东西。
校园论坛上层层叠叠的留言、到处疯传的用手机二次摄像的照片。
没意思透了。
连个鸡巴都没漏出来、哪里至于他们这样见了鬼一样地兴奋激动。要我说,论真的劲爆,那可能还得属我哥手机相册里的东西劲爆。
高清有声无大码的全套视频几乎要把他手机内存占满。
他还喜欢放给我看,我不看还捏着我的脖子逼着我看,我看完说他是变态,他还又开心地打开录音,让我再说一遍。
我说了很多遍,最后几遍是哭着说的。
所以啊,这算什么啊。我抱住膝盖,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啊。
可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有些绝望呢?
想了半天,我决定把这一切都怪罪在岑先勇身上。
他真的该死。
岑先勇以前打我妈和我,也打我哥,但是他没能打几年,就打不过我哥了。
他不敢再打他,于是变本加厉地打我妈和我。我妈被打怕了,不敢回家,留在单位宿舍,家里很多时候就只剩我,我哥那时候读的是寄宿学校,只有周末才能回来,每到周末回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撩开我的袖子看我身上有没有伤口。
然后和我爸吵架,他像只暴怒的狮子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把我那个被酒精糟践得像个鼻涕虫一样的父亲骂得像一条落水狗。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对岑越动手!”
这是他最经常说的一句话。
有的时候,岑先勇喝上头了也会跟岑北山动手,但是他打不过岑北山,岑北山不怕流血,打起架来,眉头都不皱一下,岑先勇却是又怕受伤又怕痛的。
岑先勇在那个时候就很该死了。
后来他又在我生病的时候跑掉,卷走家里的所有积蓄。在我还期待他来看望我的时候,他没有来。
这是他第二次该死。
现在是第几次?
我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