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壹脚伤并没有那么严重,医生检查过只说轻度扭伤,好好休息就好,程壹坐在医院长廊,盯着脚底下一块白色地板。
不知道从哪个缝隙爬出来的蚂蚁正绕着地板打转,摇摇晃晃,四处寻觅,却找不到离开的路。
它的归处是几百米开外的土地,却困守在这栋建筑里。
程壹想,在造物主的眼里,是否她与它都无差别,哪怕终生困守在这栋建筑里,也得不到造物主的一丝怜悯。
“药膏日敷,注意休息,消炎药也要记得吃,防止发炎。”李斯言把药放在程壹身边,看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连好久,程壹都是这个状态。
李斯言垂眸,低声说:“程壹,很多事情我们没有选择,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在有限的选择里,把自己的人生过好。”
程壹扬头,靠着座椅,轻声说:“我想过或许有些事情身不由己……”程壹顿了几秒,才低声说:“但我从来没想过我需要放弃他。”
李斯言缓缓蹙眉,看着她微红的眼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烦躁。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窗外雪花纷飞,随风而逝,一片雪花轻飘飘落在程壹发丝上,停顿很久,李斯言抬手,下意识想用指尖碰一下。
程壹抬头,看着李斯言的眼睛,低声说:“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好吗?”
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李斯言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他顿了顿,缓缓点头:“记得让你室友来接你。”
直到李斯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程壹垂下头,撑着额头,无力地闭上眼睛。
她能感受到窗外冰雪的寒凉。
却连移动的力气都不再有。
原来人在真正无奈的时候,连呼吸都会让人觉得疲惫。
程壹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冷静许久。
思绪缠成一团,感情一片混乱,她的人生亦然。
一阵脚步由远及近,一点点靠近程壹,从最初的慌张匆忙,到靠近时的小心翼翼,直到一阵轻柔抚摸落在程壹发间。
“小姑娘摔伤了脚,不跟我说,自己一个偷偷躲在医院哭吗?”
程壹动作停滞,眼眶瞬间模糊。
原来她也不是想一个人待着。
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陆拾而已。
陆拾呼吸逐渐平缓,半跪在程壹身前,轻声问:“很疼吗?”
程壹缓缓松开手,模糊的视线定格在陆拾脸上,刹那间泣不成声。
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只是出现在你面前,就就本能地让人想依靠和倾诉。
拐角深处,李斯言看着陆拾背影,自嘲一笑。
是啊,何必要担心程壹一个人在这里,陆拾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他转身,缓慢离开。
陆拾小心翼翼的褪掉程壹的袜子,指尖在红肿的踝关节处轻轻触碰,他视线略过坐椅旁的药物,拆开药膏,冰凉的膏体落在陆拾掌心,他轻轻搓动,直到掌心温热,在轻轻碰到程壹伤处。
“你……怎么来了?”程壹压着嗓音,小声问。
陆拾低着头上药,开口道:“心灵感应呗。你一受伤,我就知道了。”
直到药物被逐渐吸收,陆拾动作轻缓地合上程壹的袜子,抬眸时,却看见程壹泛红的眼睛。
他蹙眉,擦了擦手指,指腹缓慢揉过程壹的眼角,轻声问:“这么疼吗?”
陆拾右手搭在程壹脸颊,手指轻轻擦着她眼尾,哑声说:“不哭了好吗?”
程壹双手握着陆拾手腕,用他的手指挡住自己的眼睛,在熟悉亲昵的人身边,程壹所有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她靠在陆拾肩膀,小声抽泣。
陆拾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