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碍于良好的修养,他还是上前两步,将人搀扶了起来,“娘子且起来说话。”

“求张大人为民女做主。”

姜岁欢没有顺势起身,反而郑重其事地朝张褚一磕了三个响头,才抬起脸来,对上来人。

面前的女子的小脸蒙了一层烟灰,唇角处有几丝被擦拭过的,已然干涸的血痕。

额头处破了很大一处口子,现在还在向外渗着鲜血,

再加之周身发丝衣着乱糟糟的一片,可谓是衣衫褴褛、体无完肤。

怎一个“惨”字了得。

并且,这面相,怎么看着,颇为眼熟?

脑中如惊雷轰过,张褚一顿然想起了这女娘是谁,“你是……你竟是姜娘子!快快起来说话。”

“张大人,我爹当年是被人诬陷冤枉的。我实在没法了,您帮帮我。”姜岁欢紧紧地抓住张褚一的袖口,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有谁为难了你?姜娘子,起身来,慢慢说。”

姜岁欢重重点头,哆嗦着双腿站立起来。

本月佛寺已礼拜完毕,来往的官员愈来愈多,她只能拉着张褚一,小声道,“这处不太方便。”

张褚一:“……”

今日薛适也在,刚刚差点就要和薛适对上视线了。

姜岁欢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还好没被他瞧见。

“那位是,小薛大人。”

薛昌平与薛适父子同朝为官,官员一般会称薛昌平为薛国公或是薛大人。到了薛适这处,称谓自然就改成了小薛大人。

张褚一眼尖,见姜岁欢那副躲人的模样,心中瞬间明了,“莫非这事与镇国公府有关?”

姜岁欢重重点头。

张褚一在得到确认的答复后,面色顿时凝重了不少。

“你且随我到一僻静地方,再细细说来。”

二人躲到一偏僻角落,姜岁欢尽可能的将这段时间的境遇与姜家所受的冤屈,挑了些重点,向面前的男人简括而述。

张褚一听得十分入神,听她说到危难之时,也跟着落了几滴眼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姜大人怎可能做那样的事,他当年一定是被人构陷的。”

“可姜娘子。口说无凭,若是仅凭你一人之言,是定不了他们的罪状的。可有什么直接的指认罪状?”

“是有的。”

眸中水雾将她眼眶染至通红,姜岁欢拿出手中底牌,递到张褚一手中。

“张大人,敢问这些够给他们定罪了吗?”

张褚一将那几张桑皮纸轻轻展开,上上下下地读了好几遍,欣喜道,“够了够了。”

“只是这事还得还好筹措一番,仅以我一人之力,怕是不够撼动其背后根基的。”

“事不宜迟。这样,我这就带你去见我的同袍,姜娘子且随我来。”

姜岁欢喜泪交加,连忙跟上面前男人的步伐。

有救了,她和姨娘,都有救了,姜家的冤屈也能洗清了。

正当她涕落笑生之时,却与张褚一撞上了刚从宗竜法师房中出来的薛昌平。

“!”

姜岁欢大惊,赶紧躲到张褚一身后。

可面前二人却当着她的面,打起了招呼。

“薛国公。”

“张大人。”

姜岁欢看着二人拱手行礼的熟稔场面,霎时间怔愣在原地。

后颈的寒毛登时竖起,一股凉彻脊髓的诡谲之感顺着脚底攀爬而上,似在刺挠着她的天灵盖。

脑海中只余二字:快跑。

他们是一伙的!

姜岁欢猝然转身,正要朝来时的方向回窜而逃,头皮间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