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桌上的茶具被人噼里啪啦得推倒在了地上，陆老夫人猛地站了起来，她摇摇晃晃的拿手指着陆晟，眼睛由于愤怒而显得狰狞恐怖，似乎那双眼珠随时要从深凹的眼眶里蹦出来一般。

“你...你...”她连说了好几声才堪堪组织好了语言。

“陆晟...你想反水！你和陆之川合起伙来耍我！”

陆晟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他搓了搓手臂。

“别在那恶心我。”

他不顾陆老夫人目眦欲裂的神情，慢悠悠地补充道。

“我做买卖不喜欢亏本....啊...或者说我更喜欢做无本买卖。”陆晟笑眯眯地看着她，却朝许管家伸出了手。

许管家在原地顿了片刻，接着他缓缓地朝陆晟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了几叠文件，恭敬地递到了陆晟的手里。

“许陵，你！”陆老夫人冲上来想要抢东西，却被许管家一把抱住，制了下来。

被钳制在怀里，陆老夫人反而不挣扎了，只看着陆晟痴痴的笑，语气阴狠地威胁道。

“乖孙子，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吃多了把自己撑死...你弄死李国志也就算了，你觉得苏家和陆之川，他们会放过你吗！”

陆晟没有搭话，只是低头翻了几张文件，待检查无误后才把文件夹揣进了怀里。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十字架背后的那张圣母像，玛利亚低着头，眼露慈爱地盯着怀里的婴儿。而在画像前方，耶稣却被钉在十字架上，头颅微垂，双眼微阖，像是望尽了世间的苦楚与悲剧。

陆晟将视线转移到陆老夫人身上，他朝她晃了晃文件，善意地提醒着。

“他们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陆晟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完美，又无懈可击的笑脸，吐出来的字却砸在了陆老夫人的心上，掷地有声。

“放炸弹的是你啊...奶奶，那是你要操心的事了。”

他夹着文件站直了身子，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随着脚步声的远去，一句话顺着风悠悠地飘入了身后人的耳朵里。

“可别被陆之川饿死了。”

许管家松开了陆老夫人，任由这对方瘫软着身子跪坐在了原地。他看着远去的那道身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没有月光的夜晚。

...

许陵是48岁来的陆家，他结婚结的早，56岁那年孙子已经6岁了。在陆家陆陆续续待了八年，他也大致摸清了这户人家主人的生活方式。陆之川很少回来，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偶尔回来也只是来去匆匆。

在三年前，陆之川回来取一个重要的文件，那是许陵第一次见到陆晟。

小男孩躲在楼梯后面，他偷偷打量着离开的那道颀长背影，手里攥着一张纸，已经被他握得发皱。他似乎很专心，以至于许陵走到了他背后，都没有被发现。

“小少爷？”他拍了拍男孩的肩，穿着睡衣的小孩却像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那张纸轻飘飘地掉到了地上。

陆晟趴在地上想捡，许陵却快他一步提前捡了起来。

“给我！”陆晟的语气有些急，甚至还带着几分怒火。

许陵将东西递给他，不经意见看到了那张纸上的内容。

其实，那是一张画，画面很粗糙却也带着童趣，是大部分小孩在童年都会画的画，三个人手拉着手，男人，女人，小孩，关系是什么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陆晟珍惜地拍了拍那张纸，煞有介事地板起了脸。

“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许陵看着他那张包子脸，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小孙子，他不合适地掐了掐男孩的脸，却被他一把打了下来。

他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