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琅捧起药碗递上前,停顿了一息,犹豫着?提醒道:“殿下,这药很苦,您要不?要命人取些蜜饯来?”
“不?必。”
一碗药而已,苦能?苦到哪里去。
薛筠意这般想?着?,便仰起头,结结实实地灌了一大口下去。
哪知?才一入口,还?不?及咽下,便脸色骤变。
母后病重时,她日夜研读医书,钻研药方,亲自尝了不?少的药。后来她的腿落了残疾,太医院想?尽了法子来治,不?知?送了多少药过来,哪怕希望渺茫,她也只能?一样样尽数喝下。薛筠意以为,她早已习惯了汤药的苦涩,可这般苦的药,她确是头一次尝到。
那股苦味充斥着?喉咙、鼻腔,灌满肺腑,令她忍不?住又?要干呕起来。
她急忙把药碗搁下,目光匆匆扫过周围,却没能?找到供她呕吐的器皿。连方才用过的那只茶盏,也被?墨楹顺手收走了,大约,是想?着?去给她添盏新茶罢。
薛筠意心急如焚,她实在无法下咽,可她一贯喜洁,断断不?能?将这药汁随意吐在地上。情急之下,原本发白的脸色都憋红了几分。
“殿下。”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窘境,跪在床边的少年哑声开口。
“您若喝不?下……可以赏赐给奴吗?”
薛筠意愣了愣,少年已膝行上前,仰起头乖顺地望着?她,薄唇微微张开,等待着?
承接她的赏赐。
第30章 第三十章 怎么这么乖啊
殿中?静了一瞬。
只那昏黄烛火, 似乎随着薛筠意的呼吸,颤了一颤。
生着那样?一张清冷出?尘的脸,此刻却驯服地?跪于她?面前, 甘愿做她?随手可用的一只器皿。
薛筠意只觉脸上微不可察地?热了热,却也顾不上许多, 略一迟疑,便默许了邬琅的祈求, 朝他倾身过来。
一片带着香气的阴影覆落在脸上。少年浓密的鸦睫颤了颤,继而便顺从地?扬高下颌, 将两瓣薄唇又张开?了些。
只消再低些头, 长公主的唇便要覆上来了。可长公主只是隔着合宜的距离,松开?了唇齿,任由?浓苦的汤药淌进他口中?, 并未碰到他半分。
药汁落了下来,歪歪扭扭地?滴在邬琅的唇角, 舌间。
长公主贴得很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她?因烧热而滚烫的鼻息, 轻轻地?拂过他的鼻尖,面颊,还有耳根。他哪哪儿都红透了, 心跳更是如擂鼓般, 一声压过一声。
白衔子的苦味涌进来,邬琅本?能地?皱了皱眉, 却不敢有丝毫偷懒,修长脖颈绷得笔直, 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咕嘟,咕嘟。温驯地?吞咽着。他甚至强.迫自己舒展开?眉心, 不愿让长公主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不舒服的神情。
薛筠意怕他呛着,有意放缓了速度,待他将口中?积蓄的药汁咽尽,她?才会再张开?齿来继续。
细细的涓流时断时续,水声含混而暧昧。
在万籁无声的寂静中?,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令薛筠意有些不自在。
分神的间隙,药汁不小心洒在了邬琅的下颌上,深褐色的渍顺着少年颈间流畅线条,急急蜿蜒淌下。
邬琅慌了神,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微微张合的唇瓣,想接住那道不听话的细流。偏这时薛筠意突然?提身靠近,原先那点微妙的距离,一下子就变成了两人?混乱交缠的呼吸。
邬琅浑身僵住,一动不敢动。一只听话的器皿,未经使用者的允许,不该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薛筠意亦懵了一瞬,她?只是不想任凭那药汁弄脏邬琅身上干净的衣衫,所以才往前挪动了几分,不曾想,竟直直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