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皱眉,粗.暴地扯起邬琅颈间的铁链,将他拖拽到一旁。

薛筠意眼看着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被粗粝的铁索磨出一道深红的血痕,他垂眸跪着,连出声都不敢,只是隐忍地将疼痛和屈辱都咽进喉咙里。

薛筠意攥紧了轮椅扶手,好半晌才将视线从邬琅身上移开。

薛清芷懒洋洋地开口道:“皇姐难得来我这儿坐坐,可别让这贱奴扰了兴致。青黛,将昨日父皇新赏的翠雪青沏些来,好好招待皇姐。”

“不必了。”薛筠意淡声,“你也知道我今日是为了解药而来,不妨痛快些。”

“皇姐想通了?”薛清芷故作惊诧,“我还以为,皇姐甘心做一辈子的废人呢。”

薛筠意眸色微冷。

薛清芷无辜地耸了耸肩:“皇姐也别怨我。谁让皇姐本事那么大朝中不知多少臣子都一心向着皇姐,劝父皇早些立皇姐为皇太女呢。只有皇姐成了废人,这皇太女的位子才会属于我,皇姐说是不是?”

她指尖不紧不慢地抚过檀木扶手,轻点在薛筠意的膝上,惋惜似的啧了声。

“南疆宗律有言,身有残缺,是为不吉,无以承继国本。但到底姐妹一场,我也不忍心看着皇姐一辈子都待在这轮椅上头。”薛清芷直起身,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皇姐还不知道吧?父皇前些日子已与母妃商议过,决意赐封我为安阳公主,在我生辰那日行册封礼。我知皇姐极擅丹青,不如就请皇姐为我作一幅画像,以贺我册封之喜,如何?到时,我自会把解药拿给皇姐。”

薛清芷话里的炫耀之意,薛筠意自然明白,她身为长公主尚且未得封号,足以见得皇帝对薛清芷和江贵妃的看重。不过这些年,薛筠意早已习惯了皇帝的偏心,对此并不在意。

至于作画

她自幼随御用画师冯宪之习画,十四岁那年便凭一幅雁归图名动京城,生平从未夸过人的冯宪之抚着花白的胡须,盛赞她“妙手绘丹青,纤毫现山河”。

一幅画像而已,于薛筠意而言根本费不了多少功夫。

可她也有她的傲骨,她所作之画,从来只赠亲近之人。

“怎么,皇姐不愿意?”薛清芷似乎早就料到了薛筠意的犹豫,不由揶揄道,“我知皇姐一向清傲,不肯轻易赠画,可皇姐如今双腿已废,也就只剩下这双手还有些用处了。皇姐说是不是?”

一旁的墨楹气得攥紧了拳头:“二公主,请你对殿下尊重些!”

“墨楹。”

薛筠意摇了摇头,示意墨楹不必多说。她平静地迎上薛清芷戏谑的目光,淡声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