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本公主对你已经够心慈手软了,你最好听话些,莫要再惹本公主生气。”薛清芷不耐烦的声音在偌大的寝殿中悠悠回荡。
接着便是鞭子落在皮肉上的脆响,薛筠意清晰地听见了几声少年极低的抽噎声,他像是怕极了,想哭又不敢哭,只能生生地将那小得可怜的声音忍回去。
薛筠意皱眉,不明白薛清芷为何要在这样的时候还叫她进来。
是为了讥讽她这双残废的腿,不能如她这般肆意纵欢享乐吗?
薛筠意强忍下心底对这地方的厌恶,垂眸看着墨楹俯身再将那块木板铺在脚下,推着她继续往前走。
衔环银炉里燃着鹅梨香。
香气氤氲,四散在青纱软帐之中,落在少年白皙的腰间。
薛筠意抬眸,便看见凌乱半敞的床帐中,少年伏身跪在榻上,那截过分纤瘦的细腰,在哀哀地颤抖。
薛筠意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觉微微攥紧,分神的间隙,她已行过门槛,墨楹一时没收住力气,木轮跌坠在地,不轻不重地颠簸了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刹那间,少年如受了莫大的惊吓般,身子蓦地僵住,他惊惧地抬眸,一双碎玉般的眼,颤颤地撞进薛筠意清冷的眸子。
薛筠意微怔。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此刻却浸满了恐惧和慌乱,少年显然是没想到会有旁人进来,难堪而绝望地咬紧了唇。偏这时薛清芷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少年便如破布般从床榻上摔了下去,重重跌落在地。
薛筠意下意识地抬手,及时让墨楹将轮椅停下,没让木轮碾伤少年的手指。
她低头看去,见那少年弓着背蜷缩成一团,身上只被允许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好像故意要将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露出来给人看似的。清瘦脊背上渗出的血珠将那层轻纱染上薄红,如艳艳的梅花,无声落了他满身。
薛筠意看得直皱眉,薛清芷不是一向很疼她宫里那些侍奉的人吗?为何偏偏对这少年如此残忍?
“教了多少遍还是学不会伺候人,真是没用的贱骨头。”
薛清芷已经穿好了衣裳,一面掀开床帐,一面漫不经心地踩了踩少年的脸。
“没看见长公主来了吗?还不快滚起来,给长公主问安。”
第2章 第二章 乖乖爬进去
邬琅顾不得身上的痛楚,一刻都不敢懈怠,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惶恐地朝薛筠意磕头:“贱奴给长公主请安。”
少年的声音是麻木的,那是经历了长久的折磨而教出来的乖顺与服从,哪怕他并不曾见过薛筠意,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只是凭借着本能,顺着薛清芷的命令,唤她长公主。
“起来吧。”
薛筠意瞥了眼少年颈间的玄铁链,那是天牢里关押死刑犯才用的东西,沉甸甸地坠在那具过分单薄的身子上,压得他连起身都十分费力。
这便是薛清芷从宫外带回来的那个少年吗?
既然带回了宫中,想来应是极喜欢他的。又为何要这般苛待他?
薛筠意晃神的功夫,邬琅已经抬起了脸。薄雪般的天光从薛筠意身后微敞的雕窗中透进来,落在她乌鬓间素净的银簪上,再水珠儿似的淌下。
四目相对,邬琅呼吸倏滞。
她穿一身极朴素的裙裳,颜色是孝衣一样的白,连那双眸子也跟沁了雪似的晶莹明澈,映出他一身的狼狈与不堪。
邬琅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
薛筠意眉心轻蹙,抬眸看向薛清芷:“他犯了什么错?”
薛清芷哂笑一声:“皇姐自个儿都这副模样了,还有闲心可怜别人啊。”
她慢悠悠地朝薛筠意走过来,见邬琅跪在那儿挡了路,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