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邬琅眨了眨眼,眸中浮现出些许无措。

他愣神的功夫,琉银已经进了屋,一面将茶碗搁在?桌上,一面自顾自说着:“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殿下才是。”

邬琅犹豫一息,小心?问道:“这?是哪儿?”

一出声,才惊觉他的嗓子嘶哑得厉害,连说话都有?些费力。

琉银笑道:“这?里是青梧宫。是长公主救了你。”

邬琅眼睫颤了颤,心?跳骤然快了一息。竟、竟是长公主救了他么?怪不?得这?间屋子如此干净舒适,原来,他已不?在?凝华宫中了。

“我?、我?能见一见殿下吗?”邬琅哑着声,“我?想向殿下谢恩。”

琉银打量着他身上的伤,心?想都伤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力气下床,但见邬琅眼中的渴盼如此强烈,她?还?是点头应了下来,“你且等?一等?,容我?去通禀殿下一声。”

屋门未关,远处几盏宫灯错落盈亮,照着满院芬芳馥郁的白玉兰,是与凝华宫中截然不?同的景致。

那点光亮短暂地驱散了邬琅对黑暗的恐惧,他内心?挣扎半晌,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想要下床去,可才一踩到?地面,膝盖便是一阵难忍的剧痛,他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吃痛地闷哼出声。

琉银恰在?这?时回来。

“跟我?来吧,殿下答允见你。”

*

薛筠意?已经连着两日读书读到?深夜。

墨楹实在?担心?她?熬坏了身子,便自作主张吩咐小厨房送了夜宵来。

她?本?是没什么胃口的,正想吩咐宫人撤下去,听?了琉银禀话,便改了主意?,留了一道枸杞鸽子汤。

邬琅昏睡了一整日,肚子也?该饿了。吴院判叮嘱过,他身子太瘦,许是胃里一直空寡着,不?能一下子进食太多荤腥油腻,喝些汤是最?好的。

墨楹从汤盅里舀了两块鸽肉,放到?薛筠意?手边的瓷碗里晾着热气,心?疼地劝道:“殿下,您也?吃些吧。您这?几日熬得太晚,身子瘦了不?少,得好好补补才行。”

薛筠意?心?里想着邬琅的事,心?不?在?焉地把碗推远了些,“明日你拿上本?宫的宫牌去一趟开元寺,问一问寺里的灵慧方丈,可愿收容邬琅。本?宫与他算是有?几分交情,他又素来心?善,想来应当不?会拒绝。”

这?是薛筠意?能想到?的最?万全的法?子了。佛门清净之地,便是薛清芷哪日想起邬琅来,也?不?好大动干戈地去要人。且灵慧方丈德高望重,修行颇深,皇帝信神佛,向来对他敬重有?加,薛清芷再任性,也?不?敢在?灵慧面前耍公主威风。

墨楹点了点头,“是,奴婢明日就去办。”

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寝殿门外的邬琅耳中。

他浑身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只反反复复地念着一个令他恐惧不?已的念头。

长公主不?要他。

长公主要将他送走。

邬琅无比确信,无论?他藏到?哪里,只要薛清芷想找到?他,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他逃不?掉的。一想到?薛清芷那张噩梦般的脸,他就害怕得发抖。

琉银推开殿门,那吱呀的熟悉声响令邬琅身子猛地颤了颤。

青釉香炉里燃着檀木香。

沉静,温柔,和薛清芷寝殿中常年点着的甜香是迥然不?同的味道,闻着很是舒服。

邬琅心?里却?愈发不?安。好半晌,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那位坐在?黄花梨木八角方桌旁的长公主。

薛筠意?侧首望过来,不?由?皱了眉。少年跪在?门槛后,模样乖顺至极,颈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