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生怕薛清芷气坏了身子,连忙小心上前劝着:“公主消消气,您打他,自个儿也手疼不是。”
薛清芷这才停了手,犹不解气地踹了邬琅几脚,冷声命令:“自己掌嘴,打到本宫消气为止。”
“是。”
少年低垂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抬起手便往自己脸上扇去。
本以为邬琅会辩解几句,可少年只是沉默地承受着她的苛责,薛清芷只觉心头的那股火烧得更盛了,她张了张嘴,再想不出旁的训斥他的理由,只好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给本宫记住,今日是皇姐害你受罚的。”
听见这话,邬琅那双淡漠清冷的眸子才有了一点神采,他动作微顿,很轻地应了声“贱奴记住了”,接着便继续麻木地将手臂抬起,又重重落下。
他想,他并不怨那位长公主。
今日若非得她怜惜,光是那步摇上被他弄脏的珍珠,就足以让他遭受比眼下严厉百倍的惩罚。
脸上火辣辣地疼,两瓣白皙的颊肉很快就变得红肿软烂,似描了层诱人胭脂,瞧着分外可怜。
薛清芷没有发话,邬琅便不敢松懈。
饿狠了的身子本就虚弱得厉害,哪里经得起这般对待,邬琅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意识几欲涣散,大脑猛然晕眩一瞬,才又慢慢清明。
邬琅忽而又想起那颗珍珠,那颗被薛筠意的指尖抚过的珍珠。
他想,若他是那颗珍珠就好了,可以被她那样温柔地,拭去一身的脏污和狼狈。
“没吃饭?就用这么点力气糊弄本宫?”薛清芷含着怒的声音将邬琅拉回现实。
邬琅顿了顿,沉默地加重了力道,本就高高肿起的脸颊上很快就浮现出紫砂一样的印子来。
掌嘴声不绝于耳。
少年一如既往地温驯。
薛清芷心知邬琅并没有偷懒,可她就是不想看见他那副沉默忍受的模样,即便是受罚的时候,那双漂亮的乌眸也依旧清冷,没有半分情绪。
她不喜欢。
很不喜欢。
殿中突然安静下来,薛清芷皱起眉,正要训斥邬琅竟敢擅自停下,转过脸却发现少年昏倒在地上,长长的鸦睫似蝴蝶般安静停栖,唇色是骇人的惨白。
薛清芷怔愣一瞬,第一次慌了神。
*
晌午时分,日光正盛。灿灿金光将晶莹雪亮的珍珠镀上一层柔美的光泽。
“还真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墨楹瞧着薛筠意手中的步摇,瘪了瘪嘴,小声道,“皇后娘娘在的时候,都没见陛下赏过皇后娘娘这样名贵的首饰。”
薛筠意淡笑了下,将步摇举得更高了些,微眯起眼打量着那些珠子的成色。
“以后这样的话少说,免得叫旁人听了去,生出什么不该有的议论来。”
“是,奴婢知道了。”
墨楹闷闷应了声,推着轮椅往前走,停在一处还未开花的荷花池边,“对了,奴婢今日派人留意着,那邬家大公子离开凝华宫后便回了邬府,这会儿应当在府上用午膳呢。殿下可要奴婢把他请来?”
薛筠意想了想:“也好。就说是本宫有些医理不懂,想向他讨教,请他入宫一叙。”
墨楹“哎”了声,欢快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薛筠意笑笑,对她这双残废的腿,墨楹这丫头倒是比她自己还上心。
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薛筠意便吩咐宫婢推她回了寝殿,倚在轮椅上闭目小憩。不多时,便听墨楹在外禀话,道邬寒钰到了。
“请。”薛筠意直起身。
邬寒钰跟在墨楹身后,低着头走进殿中,朝薛筠意行了一礼。
“拜见长公主。”
薛筠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