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筠意嗯了声, 因心里想着寒州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的, 少年明显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主人在想什么?可?是今夜的宴会……让您不高兴了?”
“没什么。”薛筠意温柔笑了下,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本宫乏了,今夜早些安歇吧。”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想出一个?万全的计划,在那之前,寒州之事还是暂且不要告诉邬琅为好,免得让他白白担心。
邬琅眼眸暗了暗,却?还是乖乖地应了。
吩咐墨楹推她去浴室擦了身,回来时少年已经?褪去了外衫,只剩贴身的素白里衣,薛筠意一躺下来,他便如猫儿般贴了过来,怯怯地抱住了她的胳膊。
薛筠意偏过脸在少年额间落下一吻,温声道:“快睡吧。”
“是。”
灯烛吹熄,邬琅听话地闭上眼,心里却?忐忑不安。他隐约察觉到薛筠意有事瞒着他,可?他不敢多问,只敢悄悄地收回一只手?,用力?握紧悬在心口的那枚平安扣,待熟悉的温度透进?掌心,他才终于寻到了一丝安定,慢慢地睡着了。
翌日?。
一整个?上午,薛筠意都埋头在桌案前提笔勾画着什么,她太过专注,以至于连邬琅过来送药都没发觉。
邬琅将药碗轻轻搁在桌角,忍不住偷偷瞟了几眼,见纸上线条繁复,不似山水工笔,倒像是舆图之类。
他不敢出声打扰,只敢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服侍薛筠意喝药。
此刻薛筠意全部的心思都在眼前这张才画出冰山一角的舆图上,根本无暇顾及旁的事,直到药都快冷了,她才搁下笔,一手?撑着下颌,拧眉沉思着。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出城这一步。
昨夜她几乎一夜未睡,苦思了一整晚,还是没能想到什么好法子。
该如何避开那些巡城的守军,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呢……
“殿下,奴婢有事禀报。”墨楹快步走进?来,低声道。
“何事。”薛筠意目光仍旧落在纸面上,心不在焉地问了句。
墨楹道:“您之前让奴婢留心着栖霞宫那边的动静,今儿总算是得来些消息。听说贵妃娘娘连日?梦魇缠身,夜里总是睡不好,昨儿趁着陛下生辰,贵妃娘娘便向陛下求了个?恩典,允她去开元寺小住几日?,在佛前烧些经?文,祈福消灾。”
薛筠意眸色微动,蓦地抬起头:“贵妃何时出宫?”
“奴婢使了些银子向栖霞宫的宫人打探,说是三日?后。”
三日?。
还有时间准备。
薛筠意心绪稍定,她略一思忖,当即便提笔写了封密信,对墨楹叮嘱道:“你拿着本宫的宫牌,亲自去一趟开元寺,把这封信交给?灵慧方丈。记着,务必要做得隐蔽些,最?好是打扮成入寺敬香的香客,莫要暴露了你是本宫身边的人。”
墨楹握着手?中轻飘飘的信笺,心却?莫名提了起来,忍不住想多问几句,薛筠意催促道:“快去,此事耽搁不得。”
“是,奴婢这就去办。”
墨楹只好咽下满腹疑虑,低头退了出去。
薛筠意此时才注意到桌角的药碗,随手?拿过一饮而尽,余光瞥见邬琅垂眸候在一旁,她紧绷的神?色不由?缓和了几分,温声道:“阿琅,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少年听话地应了声,捧起药碗退下。
只是一转过屏风,邬琅的神?色便落寞下来,他想,殿下定是在筹谋着一件极为要紧的事,他不怪殿下隐瞒于他,他只是害怕,怕自己被排除在殿下的筹谋之外。
他不想被抛弃……
少年抿紧了唇,站在案几边兀自出神?了许久。等他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