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开口,小洁在一旁轻声道:"小纯今早又吐了。"
我顿时哑口无言。
为了割血给我,斐纯吃的药比我只多不少,其他的东西可以分,可我能拿斐纯命分给377吗?
我也做不到。
"除了吃掉一具同类,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刻意避开那两个字。
"一具不够。"
"什么?"
我在无色毫无起伏的声线里豁然抬头,感受到一股寒冷缓缓爬上脊背,毛骨悚然地瞪大眼睛。
"不够是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虫子们已经协商好方案,索性将一切都摊开来说清楚。
无色给我看了一张数据表:"当年青青生病,我以为只是一场意外,自600年前流行的大病毒被切断以后,虫母中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治之症,我研究了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找到答案,你们的血液中并没有病毒,也检测不到别的致病因子。"
"陛下,你有想过创神之战的意义吗?"无色忽然问道。
我下意识回答:"自然是选出新神。"
无色冷笑:"神不是靠选出来的。虫族只有一位母亲的时候是一个整体,有一百零八个母亲的时候就是一座战场,各部落都不承认对方的虫母,因为血脉是唯一可信的纽带,要想存活,只能杀到只剩一个,那就是新的神。"
尸山血海里的神明,我恶心欲呕,厌恶道:"那我退出不行吗?"星际航行的技术早已成熟,我大可以带着虫子们移民到无人的星球去。
话音落下,研究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无色和小洁注视着我,眼里有一种和377刚才看我时同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在命运的追逐下无路可逃的悲哀,我盯着数据表上布满整个虫星的红色斑点,好像懂了,木然开口:"你是说,这场战争无法退出,是吗?"
纸张在叹息声中卷翘,上面晃动的红点,就是和我一样患病的虫母,大家全都病了。
无色娓娓道来。
他在研究中发现,我、377还有青青的基因里都缺少至关重要的一段,而且各不相同,平时不显,直到母神死后开启进化之路,才成为了催命的符咒。
无色推测每个虫母缺失的基因都不同,大家互为解药,但谁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基因序列好让对方找上门来吃了自己,所以只能不停地吃不停地找,就算你运气好吃到对的那个,然而总有把你视为解药的虫母和部落在急切地寻找。我们之间还有感应,无论逃到宇宙哪一个角落,都会被彼此找到。
377了解有限,他以为像1号虫母那样吃掉一具尸体就够了,还嘱咐我要吃完。可他后来不知道的是,1号部落至今仍在捕猎各个部落的虫母,虫母霓虹不是他的解药,现在捕猎的目光已然瞄向了我。
所有虫母都是绑在一根首尾相连的怪圈上的病人,我们互为病人和解药,无法退出,退出是死,吃了彼此有可能得活,部落与我们绑定,直到怪圈上只剩下一个病人,他吃掉了所有解药,才会安心成神,从此光芒万丈。
母神让我们每个人都生病,只能互相残杀,她划下一个圆圈,不允许任何一个孩子逃离她制定的法则,千千万万年来皆是如此,所以宇宙中只有一颗虫星,一个强大的、孤独的病人。
两天后,怀特来找我辞行,他要去105号和9号部落,赤兔去21号部落。
那束没来得及送给我的冰原花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