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要发送时,他又觉得这话有些可笑,即便她告诉他,他又能做什么呢?

于是他又删掉了那句话,给她发了一句:「实习还没结束吗?什么时候回青岛?」

钟晴的回复是第二天早上发过来的,只有短短的一句:「大年二十八回去。」

李时雨看了看日历,她今年的生日恰好是正月初二,他立刻订了当天去青岛的机票。

钟晴见到他时好像也没有多意外,径直推掉家族聚会,请他去一家星级餐厅吃了晚饭。

李时雨一边吃一边打量着钟晴,见她妆容精致,举止得体,蓬松的羊毛卷也烫成了优雅的大波浪,好像老电影里的法式美人。他从没见过她这么美的样子,但这种美与他的记忆南辕北辙,陌生得让他不安。

她似乎是在刻意地保持身材,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还一面叮嘱他:“你继续吃,不用管我。”

李时雨移开视线,望向窗外。前两天青岛下了场大雪,视野里白茫茫一片,昏黄的地平线像支蘸了墨的毛笔,玷污了纯白的画板。

“我忘记买生日蛋糕了。”他回过头来说。

钟晴微笑说:“不用了,我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晚饭在淡淡的氛围里结束了,两人从餐厅出来,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北方冬天白昼短,六七点钟天已经黑透了,雪花在路灯下打着旋儿,悄无声息地落在他们肩上。

天寒地冻的夜晚不好打车,他们站在路边等了许久也没叫到网约车。李时雨看见钟晴缩在剪裁得体的大衣里冻得直哆嗦,将她拉过来抱在了怀里。

钟晴仰头看了他一眼,他顺势吻了她,又冷又淡,没有味道。

过了会儿,他们还是没有等到车,钟晴提议往前走走。半路遇见一家便利店,李时雨拉着钟晴进去买了一只小蛋糕,在上面插了支小蜡烛,点燃了让她许愿。

钟晴捧着蛋糕沉默片刻,说:“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李时雨说:“你要许跟自己有关的愿望。生日是一年里唯独属于你的一天,你说的话,神仙能听见。”

钟晴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说:“不用了,我就只有这个愿望。”

从便利店出来,他们终于打到了网约车。李时雨住的酒店跟钟晴家不顺路,便让师傅先把她送回家,等下再送自己。

车子在钟晴家小区门口停下,钟晴倾身抱了抱李时雨,轻轻地说了声:“再见。”

她下了车,车子又开走了。李时雨透过车窗回头望去,看见她依然站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