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殿下来了。”

“是啊,好生俊朗,可惜是块木头,整日冷着一张脸,还是世子好亲近。”

“那纨绔有什么好的,听我爹说,他一回京就成日泡在烟柳巷。依我看,还是魏大人好,方才还对我笑来着……”

“咦,昭王身后那位是谁啊?我看着也俊得很,能来今日小满宴的……莫不是朝中哪位三品大员府上的公子?”

薛南星移目看去,人群中见到了薛茹心,便与她点了点头。方才说话的女子就站在薛茹心身侧,看着也有几分眼熟,望月楼诗会那晚似乎见过。

那女子见薛南星看过来,神色一下变了,“我当是哪家的公子,原来是个仵作。”

“啊,仵作?”不知哪家深闺小姐一脸晦气地道:“我听别人说仵作是贱籍,贱籍怎么能与我等同席……”

陆乘渊听了这话,眉心一蹙,蓦然侧目望去,眼尾凌厉森冷。

人群中两名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子登时吓白了脸,其中一个下意识去瞧薛茹心的神色,薛茹心眉眼低垂,始终未发一言。

其实这几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奈何薛南星耳力不差,周围又静得很,这话还是被她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陆乘渊脚下的步子忽然慢下来。

薛南星以为他有事吩咐,三两步上前,却听得陆乘渊道:“那些人说什么你不必在意。”

薛南星本就没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眼下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错愕,“嗯?”

陆乘渊垂眸看她一眼,又移开目光,悠悠淡淡地道了句:“本王觉得仵作很好。”

霞光斜照入苑,云团一丝一缕,拉得又长又薄。

她怔了一怔,绽出个明媚的笑,“我也觉得仵作很好。”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似乎该有来有往,一顿,似有若无地道了句:“王爷也很好。”

宴席开在西华宫内的凤鸣苑,苑中铺了一条花圃,花圃中间种着半人高的水竹,自

然地将宴席分为左右两边。左边是男宾席,右边是女眷席。

苑中央支了个露台,届时笙箫歌舞便尽在这台上看了。

此间已是酉初,众人已分次入席。因着是家宴,到场的皆是皇室宗亲,即便有臣工,也得像魏家这种与皇室有姻亲关系的大世家。

宴席是一人一桌的小几,小几上已布好各式茶点、琼浆玉液。

二人还未入席,就听身后有人唤道:“耿星?”

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谁。

凌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手搭上薛南星的肩头,“师父,你怎么也来了?”

“世子?“薛南星一顿,瞧清凌晧身边还有一人,颔首道:”魏大人……”

倏然间,身后又是一道厉声呵斥,“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来人一袭暗纹蟒袍,眉心虽皱着,眉目却是温雅的。能着蟒袍者,也就只有大晋唯一的亲王琝王了。

陆乘渊恭敬一揖,“舅舅。”

凌晧悻悻地收回手,随即一本正经地介绍道:“爹,这位便是孩儿时长向您提及的程耿星。”言罢,转头又朝薛南星道:“这是我爹。”

这介绍未免太过随意,琝王凌澈顿时面色铁青。

薛南星赶忙躬身施礼,“草民程耿星,拜见琝王殿下。世子时常提及殿下英明睿智,今日得见真颜,方知‘闻名不如见面’,殿下气度,实乃非凡。”

琝王听了这话神色才稍稍缓和,目光审视一眼薛南星,颔首道:“嗯,还算是少年才俊。”又瞥了眼自己的宝贝儿子,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年轻人且去叙话,本王就不掺和了。”

琝王一走,凌晧如释重负,一会儿问陆乘渊怎么带了薛南星来,一会说这两日他如何安抚琴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