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年你年纪尚小,难道不记得你母妃被何人逼迫而死?”
“你舅舅纳兰明德乃倾世儒将,侧帽风流,纵马京都可引满城少女倚窗观望莫非你不记得,他为了让你活命”
“如何在宋攸之身下承欢?”
“如何被折断一身傲骨?”
秦执眼瞳深深一震。
猛地一拳砸向车厢。
他当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纳兰明德不许他复仇,只是老祖宗要他做个风流闲人。
可他终究少年热血,血海深仇,如何能忘!
“皇兄,你究竟要我做什么?”秦执沉声问询。
“文韬武略,纵横捭阖。”秦渊浅笑,“你要学着,如何做一个君王。”
庄严浩荡的皇家仪仗队在禁军护送下缓缓进入京都繁华处,官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百姓心中终究是迷信的,都以为能靠得皇帝近些对自己是莫大的福分,纷纷吵嚷着上前,要沾一沾福气。
秦渊治下的几年还算太平,未有天灾,百姓多富足。四方边塞被沈危楼和纳兰明德看护安稳,也很少遇见外族入侵的惨剧。
百姓所求甚少,无非一方安枕之席,一碗果腹之米。
这些足以令秦渊成为众人交口称赞的圣明君王。
他在浩荡山呼中行进,随着百姓呼声愈高,心中竟然愈发烦躁。
似乎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见到唐秋了。
秦渊想着,去摸桌上的糖糕,而盘中空空如也,只有零星残渣。
于是他不禁又想到,太庙里熄灭的香火
重重的一脚踹在唐秋肩头。
他嘴里塞着发霉的旧布,眼花头晕地倒在地上。
头上套着漆黑的罩子,透不进来一点光亮。
起初唐秋不甘示弱地挣扎,用膝盖撑着身体站起,那些人却像戏耍垂死的猎物,由他踉跄着在将要起身的那一刻,狠狠地踹下去。
恶劣地按着他的头在地上摩擦。
乱糟糟毫无章法却力道不清的拳脚落在身上,压着单薄的肩膀,毫无怜惜地攻击身体最柔软的角落。
唐秋吃痛,咬着嘴唇赌气不肯发出一声哀鸣,令这些暴徒少了许多乐趣。
他在钝痛中苦笑,有些庆幸黑色的头套能够遮盖他扭曲的表情。
落到这个地步,是他活该。
唐秋抱怨着自己。
他明明已经料到了,这是个陷阱。
同乡的宫女对他讲,家中的母亲去世,过了初七便要下葬。但是尸体停放在家太久已经快要腐烂。
所以唐家人决定,先将尸体火化,再等下葬。
他敏锐地意识到母亲的死是那么巧合,却无法说服自己用相见的最后一面来赌自己的预感。
那不是脾气暴躁对他非打即骂的父亲,也不是只会攀附在他身上吸血的兄弟们。
那是他永远无法割舍的血脉之根。
他从母亲的身体剥离而来。
注定要送她最后离去。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无非是被兄长们欺骗,大不了丢下些银钱,再遭些数落。可倘若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又或许母亲的死根本只是个谎言。
那么这一切,就都值得。
他万万没有想到。
母亲的确去世,火化的浓烟引来了一伙逃亡的流寇。
京都内外,何来流寇?
这伙人的身份,令唐秋心生疑窦。
他们说自己只图财。
不但抢走了唐秋身上的全部银钱,还索要着更多。
他忘不了兄长惊恐着把他推出来的样子,更忘不了在一片慌乱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