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哭声吵得头昏脑胀,两个步步紧逼的女孩子在他眼中简直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唐秋连连退了两步,直到抵住了桌子,终于松口。
“罢了罢了,你们要怎样才行?”
“公子至少听奴家唱完一支曲儿罢”小姑娘瞬间收泪,喜上眉梢。
另一个也娇娇弱弱的:“奴家也有一支舞给公子瞧呢。”
“好,好吧。”唐秋彻底败下阵来,颓丧地坐回去,无奈妥协,“随你们罢。”
姑娘家香脂扑鼻,身段妖娆,舞姿翩然若蝶,灵巧生动。那歌声也悠扬动听,不落俗套,并非寻常的青楼歌谣。
秦执乐在其中时不时拍掌叫好。
可唐秋一眼都不敢瞧上去,更是恨不得把耳朵都闭起来。
他放空自己神游天外,浑不知扭着水蛇腰的姑娘已悄然靠近,纤纤柔荑轻搭在肩,悄声问着:“公子-奴家跳得好不好看啊”
唐秋回神,猛地打了个寒噤,惊悚地躲闪一下子跌出了座椅摔在地上。
秦执那边也吓了一跳,跟着窜起来:“秋哥!”
离得最近的丁香姑娘直接伸手去扶,唐秋又是避瘟神似的猛往后躲:“你别碰我!”
他凶巴巴地吼了一声。
态度骤然又软了,解下腰间的荷包随手抓了一把金叶子塞给面前的姑娘。
“你、给你银钱……”
那姑娘眼睛一亮喜滋滋地接过来,果然再也不吵着问唐秋她的舞姿了。
“哇!秋哥!你的月钱比我还多唉!”秦执仍在不知死活地感慨。
唱曲儿的姑娘也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唐秋唯唯诺诺坐在地面上,同样给她抓了一把。
那只手收回去,不多时却又伸来。
唐秋只当钱还不够多,把荷包翻空全部的金叶子交到那只手上。
委屈地求饶:“没有了……”
那只手却并非姑娘纤瘦的柔荑,指腹上带着明显的厚茧,撇过满把的金叶子不接,转而捏住了唐秋的手腕。
唐秋一哆嗦,又蓄满劲凶巴巴地吼:“你干什……”
“!”
“主、主子……”
秦渊的眸子微微弯曲,纯黑的眸子叫人分不清他此刻喜怒。
不过唐秋用脚趾想也知道,秦渊怎么会高兴。
他那种人必然要将小事化大,大事化作滔天的罪才行。
许是清楚自己闯了大祸,不敢动弹的秦执悄声嗫嚅:“兄长,是我一定要带秋哥来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冰冷漆黑的眸子在他脸上一扫而过,秦渊声音淡淡的。
“不然呢?”
唐秋那么乖,怎么会主动到这种地方?
秦执扁了扁嘴,知道自己这次很难善终,不敢再出声了。
不过能借题发挥的时候,秦渊一向不会手软。
他一把拽起了跌坐在地的唐秋,手中一直握着的金叶子散落一地。唐秋方才跌在圆桌后,一站起才发现刚才服侍的两个姑娘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岑家兄弟,两尊门神一般守在包厢门口。
方才喧闹的楼宇此刻寂静若死,回廊之上被密匝匝头戴凶鬼面具的死士包围,哪里有人敢偷瞧一眼。
这还是唐秋第一次真正见到这支只属于秦渊的死士营,他们由秦渊亲自遴选,忠心赤诚。常年蛰伏在黑暗中,隐藏在万民万官之间,从不轻易示人。
然而此次,却为了他纷纷现身青楼。
唐秋觉得自己闯了大祸,羞愧地低着脑袋。
秦渊默不作声,仅是牵着他稳步向前,高大的身影在眼前起伏,漆黑的眸子似乎在薄冰下燃着幽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