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百吏,各州官宦,从此不再尽心行事。
无边恶果,最终是要天下百姓来承担。
秦渊针对宋攸之,只因其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官员提拔任免专由其心。哪怕贪污酷吏只要被纳入其麾下,再多的恶行也可被抹除。
但万万不能伤透文臣的心。
否则巍巍朝堂,颓然倾覆。
秦渊与沈危楼之间暗流汹涌,唐秋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按在秦渊肩上的手不自然地握紧。秦渊摸过去,轻轻拍了两下安抚。
“我明白了,”沈危楼最终被秦渊说服,“此事必须师出有名。”
要按照律例,光明正大地进入宋府搜查。
秦渊道:“孤会让暗卫监视宋府四周,确保他不会趁此机会转移将军,稍后照常早朝,到时候”
“到时候,我亲自检举此事。”沈危楼道。
“你要师出有名,就要有证据,我便咬死亲眼所见,与宋攸之当庭赌命。”
“可、可是……”唐秋听到此事,急忙道,“可是如果纳兰将军真的不在宋家,或者被偷偷送走了,沈将军岂不是成了诬告……”
沈危楼远远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语气坚决。
“那就让宋攸之试试看,敢不敢当真取走我的性命!”说罢,他抱拳告辞。
推门而出,见到岑北已经疾速回报,一身软甲不知怎的,竟沾上了大片血渍。
沈危楼脚步顿住,询问岑北:“出了什么事?”
“宋府被围,御史台的诸位谏官闻讯赶到,以身做墙抗衡兵俑。”
“御史台的康老急火攻心呕血不止,恐是熬不到天亮了……”岑北沉声回禀。
秦渊忧心便是如此。
只恐手段强硬,激化矛盾,殃及无辜官员乃至天下百姓。
御史台多有些耿直的谏官,他们忠于朝纲,终于祖宗法理,甚至不忠于君王。他们惹人恨,却也值得尊敬,甘愿以身殉了自己的信仰。
“十九呢?”秦渊自御书房里朗声询问。
岑北躬身回禀:“纳兰家老祖宗亲临,已经回府了,京畿大营的兵马也正回去。”
秦渊又烦躁地皱起眉。
吩咐岑北:“带暗卫守住宋家四周,若有人离开,私下拿了切勿声张。”
“是。”
御书房的门逐渐闭拢。
不得人见的那一瞬,秦渊骤然转身,搂着唐秋的腰将脸埋进了对方柔软的小腹。
“我以为这一天,会来得再晚些。”他语气怅然,很是疲惫。
唐秋轻轻抬手,抚摸他并未扎束齐整的乌发。
“不怕的。”唐秋柔声道,“我会一直都在阿渊身边。”
秦渊自下而上抬起眼,深深描摹着唐秋的眉眼,声音闷闷地传上来:“可若是这次败了,沈危楼多半要折进去,暗卫也彻底暴露,连带着埋在宋攸之身边的钉子都会被挖出来。”
“若是输,便是满盘皆输。”
“等宋攸之缓过气,他定然不会再替你说话,说不定还会拿你开刀。”
唐秋站在他身边,垂下眼睛抿了抿嘴唇。
“我是个没用的人,除了给阿渊拖后腿别的做不成什么,但是……”
“阿渊不会输。”他笃定道,“阿渊是心怀百姓的好皇帝,还吃了那么多苦,绝对不会输。”
“我一定、一定不会让阿渊输的。”
他说着,紧紧搂住了秦渊。
只是此事秦渊心烦意乱,尚且不知道,唐秋的话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彻夜未眠。
清晨,御史台康大夫驾鹤西去。
晨鼓奏响,百官登殿。
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