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住了韩玉阶的死穴。
“韩大监深夜无召外出,私会苟合。”
“若是被抓到,怕是要打入掖幽庭做最低贱的奴才吧?”
“你是太后衷心的狗,倒是给本将军说说。倘若这事被揭发太后娘娘会不会救你于水火?”
“沈危楼!”习惯笑里藏刀的韩玉阶那张漂亮的脸因愤怒而极限扭曲,怒斥道,“你无耻!”
“怕什么?”见此情状,沈危楼便明白自己戳中了韩玉阶的痛点。
太后是他要侍奉的主子,可主子的奴才千千万万。
倘若这一个用的不顺手,丢了也就算了。
“你这么恼,想必也猜到太后根本不会救你。”断眉一挑,沈危楼得意邪笑,“那老太婆眼里永远只有她自己,连亲生侄女都能作贱,何况你一个奴才。”
“你出了星点的事儿,她都会立刻嫌恶地把你远远甩开。”
韩玉阶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遇见这样无耻的人。
气得在寒风中打颤,裹着狐裘发抖。
“不劳您费心。”他仍旧撑着一口气反击,森然笑道,“倘若有那样一日,就让奴才烂在掖幽庭。”
“总归是我自己瞎了眼睛,选错了路。”
雪白狐裘衬着巴掌大的脸,他比狐裘的颜色还白上几分,就像末冬的雪似的,仿佛被光一照,即刻就要化作冷水一滩消失不见。
沈危楼蓦地有几分心软。
他想拿捏这只狡黠的狐狸,让他安心在自己的笼中做鸟雀。
却没想过,让他在光芒下彻底破碎。
“进了掖幽庭,身上烙了印,脸上也要刺字。”沈危楼微微叹气,“你这么漂亮的脸,舍得?”
韩玉阶丝毫不受他的威逼,从前的每一句话都反馈给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将军。
“您忘了?”他说,“奴才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人。”
言尽于此,韩玉阶不屑与他浪费口舌,拂袖而去。
沈危楼却仍不肯罢休,抬手一扯,那件尺寸颇大的狐裘如柔顺滑落。
韩玉阶金蝉脱壳,脚步稳健。
沈危楼自尊受挫,更是不依不饶。
“站住!”
“咚!”
假山之后,岑南颠了颠方才从路上扣下来的鹅卵石,对着唐秋促狭地笑了笑。
唐大监难得满意,对着岑护卫竖起了大拇指。
鹅卵石正中沈危楼后脑,大将军错愕之余更感惊慌他只是想用这个借口吓一吓韩玉阶,并不会真的告发他。
可这番突如其来的异动着实吓到了韩玉阶,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此时此地竟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怎能令他不慌?
只怪他粗心大意,忘乎所以,竟然忘了隔墙有耳的道理。
“是谁?”沈危楼沉声问道。
他入宫之事未带武器,却扭动手上一枚戒指,露出戒环上坚硬锐利的刺。
当他静心之时,轻易就可发现附近究竟躲了什么人,藏在哪里。
原来是两只不起眼的老鼠。
他缓缓向着假山靠近,两股气息纠缠衣袖交叠,八成是对幽会的小情侣。
“自己滚出来,别让我动手。”
叠在一起的袖子同时倏然缩回去,唐秋正看着岑南替他担忧,那边岑护卫双手合十作势祷告下一刻骤然翻脸,抬脚把唐秋从假山后踹了出去。
可怜唐大监毫无防备着了道,一时失控当真在地上滚了两圈。
乖乖滚出来了。
韩玉阶急不可耐地上前查看是谁偷听他说话。一瞧沈危楼无语的臭脸,再一瞧地上趴着但强撑起身子,灰头土脸对着自己疯狂眨眼的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