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推开耳室的门,她松开手,径直到漆黑的里面寻何物去了。

上官慜之垂下被少女甩开的手臂,自己也跟着甩了甩手腕。

动作大了些,牵扯了后背的伤口,一阵撕裂的剧痛从背后传来,他同时也感受到那包裹的白布被血更进一步浸湿了。

里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她也不知在忙活什么,搞得惊天动地的。

上官慜之武功被废,什么好耳力和眼力都没了,他只能看着一团深重的黑暗里有道模糊的黑影,左右走来走去,像是翻找。

他看着这片黑暗和模糊,眼中迅速闪过什么,忽而不耐烦地啧了声,“喂,教训人还需要挑挑拣拣那么久工具吗。刚才桌上那灯盏,你拿它砸我的头,头上最容易见血了,喂……”

话还没说完,那道模糊的身影忽然冲破了黑暗,怒气冲冲地赶到他面前,两手在两边举着,动不了手,她仰起脸用气愤的眼神瞪着他:“成天到晚的就知道说些吓人的话,你除了会说这些,还会不会说人话了?”

上官慜之嗤笑,眼神从她右手一个葫芦瓢和左手一个葫芦瓢掠过。

沈盈息注意到他的视线,把两个葫芦瓢敲得啪啪响,“再看,小心真敲你哦。”

“……那烦请加急处理,”上官慜之低头,将光洁饱满的额送到少女眼下。

“你,”沈盈息翻了个白眼,也不跟他死犟拌嘴了,她利落出了耳室,丢下命令:“跟上!”

上官慜之缓缓抬起脸,黑暗中,一双阴鸷的眸子又黑又冷。

天真无凿的贵人,和年前的他真像。

烂施什么好心。

令他恶心。

恶心得他立刻想去死。

“喂,上官慜之!跟上!”

不远处再次传来少女的声音,清脆动听,让人瞬时间想起清晨熹微的阳光和透明的空气。

上官慜之蜷了蜷手指,几息之后,抬起长腿跟了上去。

走到少女身侧,发现她拿瓢是为了舀水。

院内有一口深井,她拽着绳子,提了半桶井水上来。

沈盈息把两只手葫芦瓢扔进水桶,分别用瓢舀了点井水出来。

她两手拿着盛水的瓢,转身看见上官慜之直直地站在院门口,不由小心地轻声唤道:“快来快来。”

上官慜之缓动身形,望着少女小心谨慎地回望,像提防谁出现似地,黑瞳里迅速闪过一丝迷惑。

走到她面前,她一把将瓢顶上他胸膛,“拿手接着,欸欸,别用你那只脏手啊!”

上官慜之唇边笑意泛冷,却依言用干净的左手接过葫芦瓢。

他唇边的笑还挂着时,唇角忽而又抵上冰凉的湿漉漉的瓢沿。

从瓢沿处溅出的井水飞上鼻尖,又滑落下唇瓣。

把瓢强硬抵上他唇瓣的少女威严地盯着他的眼睛,命令道:“快喝一口!”

上官慜之别开脸,想要侧开她的捉弄。

但侧开的脸迅速被一只冰凉柔嫩的手钳住了,沈盈息掐着他的下巴,咬唇有些焦急地道:“喝呀,马上和致该出来了!”

原来她方才防的是那白皮大夫。

上官慜之漆黑的眸幽幽地扫了眼沈盈息,后者期待地望着他。

少女眼中的光彩十分惑人,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用这种期待又信任的眼神看别人时,很容易叫人误会她。

她的这双眼睛太轻易让人误会,自己现在是她最真心实意对待的人。

上官慜之幽黑的眼瞳缓缓流出一丝浓稠的阴暗,他移开望着沈盈息的视线,为尽快远离她,便漠然垂首,抿了口瓢中的冷水。

他一抿完,沈盈息当即十分欣悦地笑起来。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