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不连累旁人。

沈盈息若是没见过蒋事珖这种正直到诡异的人,或许此刻就被他这幅拒却的模样激怒了。

真是不识好歹,有人救命还推三阻四的。

可她毕竟也算见多识广了。

闻言也就无语了下,而后扯唇笑道:“蒋事珖,你难道不知道你要是死了,会有一个无辜女子为你殉情吗?”

蒋事珖眼睫猛地颤了下,倏然望着沈盈息,漆黑的眸子乍起波澜:“谁?”

谁?

沈盈息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今让蒋事珖这种无亲无故,孑然一身的铁人,坦然接受旁人帮助的方法,就是把他的命和另外一条紧紧绑在一起。

让他的命变成不是独他一人的。

他就能活。

她沈盈息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认真做成。

救人也是,救人救到底了。

少女煞有介事,皱紧眉毛摇了摇头,一副为难样子:“这……我不能说。”

她转而盯着蒋事珖的眼睛,微微笑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爱你至深,没你活不下去。而且说实话,救你这件事对常人而言很难,但对我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你的很多顾虑我都可以为你消除。”

蒋事珖沉默了。

沈盈息望着他又肃正又默然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另有一番天人交战。

死还是活,是牵连别人还是麻烦别人?

这位蒋廷尉会做出选择的。

沈盈息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在等蒋事珖做出回复的间隙里,转过脸想和纪和致做个心照不宣的对视,谁知一转脸,却发现纪老板的神色也不大对劲。

错愕的、恍然的、皱眉凝重的,紧接着又被他自控着恢复成平静的脸色。

沈盈息亲眼看见纪和致面色如常,还对她笑了笑。

这究竟是对她计谋的认同还是反对?

沈盈息看不懂了。

不过蒋事珖已做出回应,她便收敛疑惑,转过脸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纪和致唇角抿直,脸上无一丝笑影。

“……一切,拜托沈家主了。”

男人起身,郑重地看向少女。

沈盈息瞥了眼蒋事珖因起身而伤口裂开,血都把衣裳浸湿的凄惨样子,眼角微抽。

她咳了声:“没事,我哥哥也很关心你,你活着他也不会孤单了。”

沈盈风十几年来就承认过蒋事珖这一位好友,二人脾性相投,待她死后,哥哥伤心,也能有个一朋半友劝慰。

沈盈息思及此,愈发满意。

蒋事珖是个铁石心肠、惯于冷静的人,她的死想必对他造成不了影响。

但哥哥不同,哥哥失去她后免不得伤心,有这么个冷静的朋友劝一劝,好歹不至于伤心过度。

想起兄长,沈盈息目光微柔,她看着蒋事珖,神情真诚:“蒋事珖,我真的希望你好好活着。”

蒋事珖冷淡的眉眼微怔,骨感突出的俊容霎时间有点柔和的影子,但认真去看,却发现还是那张冷脸。

他颔首,待少女道:“蒋某谨记,多谢你。”

只是谨记和多谢,却不是会的,好的。

根本也没答应她啊。

不过人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沈盈息倒不急,先保住蒋事珖三年性命,这还是很简单的。

她于是继续问起蒋事珖,导致他这般境地的凶手是谁。

蒋事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不过他强撑着挺直脊背,看起来简直坚不可摧。

沈盈息望着男人泛白的薄唇,眼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