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立一顿,忽地抬眉,“你想做什么?”
守端冰冷如昔,“因知做不了什么,只好如此做了。”
宣立捏紧八卦镜,“你方才还愧恨息息良多,怎的现在又要犯老毛病,不问她意愿便自行些以为对她好的事情,你这是自以为是!”
“我是自以为是。我不是公正的师尊,我有私心,我的私心告诉我现在杀了自己,这世上便再无对她有威胁的人。”
守端负手垂眉,“天道再没时间选下一个天命者。你我都清楚,盈息最重兵贵神速。”
“她此时,兴许已执剑上九霄了。”
宣立声音泛冷,“你可以拒绝和她作对。我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不就是为了避免你们死伤吗?”
守端:“在所难免……我是世间第一位无情道修士,我的道,我不想见它毁灭在我的手中。”
“宣立,我拒绝不了和盈息的对立。她要毁我的道。我也杀不了她,她是我的首徒。”
言至此,宣立无言以对。
守端所言字字属实,世上唯有真相不可辩驳。
宣立抿起唇角,“我是怎么说,也不可能打消你自杀的打算了?”
“倘若你愿意见我和盈息剑指对方。”
……
“盈息不见得会杀你。”
“但她会很为难。”
宣立忽地不知要说什么。
她望着守端,看着他的一身黑裳,有话可说了:“你从盈息陨落那日,便开始着黑衣,像服丧,为盈息服的?”
守端望了眼身上沉闷的黑衣,金眸微动,“今日也为我自己服一回。”
“本尊死后,世上无人会为守端仙尊服丧。我的徒弟、最后的友人、唯一爱的人,也被你们夺走了。”
“她会很伤心。”
“我不死,她会更伤心。”
她的心从不在一人一物上。
守端抬起眼,望着远天边际,远天云彩如青烟般浅淡,青烟之侧有淡淡的金光光晕,昭示着又一个新日的即将诞生。
他曾多少次望着这远天日升,等着辉煌的初阳照耀天地,把一切晦暗无光都照亮。
让一切不见光的见光,让一切合理的不合理。
但是多少次,他只是望着。
然后抱着如此的期待,等着第二次的日升。
世上规矩似乎是没理的,伦常纲理需不需要存在,守端的心魔一直回答他,不需要!
什么伦理,都是自缚的藩篱,为什么不拿剑把它们砍光?!
可若没有这些藩篱,她陨落归来时,给他的便不是拥抱,而是陌生的余光。
况且他是存世唯一的立道者,他本就没有自毁道途的权利。
自毁道心,便是获得了和她并肩的身份,却也没有资格了。
他不配。
自生出心魔之日起,守端便知晓,沉默地扮演个师尊的角色,便是他最好的应对之策。
如今这样,也是最好的结局。
至少还能在她的大道上留名,血祭自身,只为留名。
执起赤剑,剑灵守淳在剑内怒声:“我要见息息,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守端并起剑指,指腹试过剑锋,锋锐的剑锋霎时间割开了手指,血流如注。
“守端,你这个疯子,我要见息息!”守淳开始尖叫。
守端右手执剑,流血的左手并起灵力,注入剑脊之中。
剑身中央亮起一道笔直雪亮的白光,乍一看去,竟与沈盈息的剑光颜色相似。
似乎看出守端的死志已决,守淳忽地崩溃大哭:“我还没和盈息告别呢,我都没抱她一下呢,我都没说、没说清我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