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清顿在原地,修长的手指慢慢屈起。

“师尊唤便走。”

师叔唤,便不搭理。

……

沈盈息来到守端府前。

银蓝长发的剑修早已在此等候。

山眉山眼,姿容如雪的剑修抬起长睫,宛若结着寒霜的面容在看见她时,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些许。

但是积了千万年霜雪的冷松只有顶端的雪融了融,整体上看来,和往常并无不同。

“师尊。”

沈盈息打了声招呼,便在寒玉桌前坐下。

守端落座于她对面,望着她的眉眼,静了会儿,道:“见守清了?”

沈盈息低头,捏了捏袖子,从中发现了几分冷冽的剑息。

是守清师叔的。

她嗯了声,“来的时候遇见了。”

不止遇见了,还交谈了一会儿罢,他的剑息都染到身上去了。

守端沉静地想到,交谈的时候,想到的是先来他这儿,还是无论如何,也该先和她的师叔把话说完?

“师尊?”

守端垂下眉睫,喉结微微攒动,“有件事,要你去做。”

沈盈息:“除祟吗?”

“嗯。”守端语气顿了下,“你若不愿,也可以拒却。”

沈盈息抬起眸,看向守端,“分内之责。”

“但师尊似乎……不愿我去?”

守端掀起眼睫,金眸里落着碎金似的阳光,“你才回来一年多,身毁道消的痛,已全然忘了?”

沈盈息视线微顿。

“师尊,这不算什么。”

她犹疑了下,道:“师尊不必为弟子担忧。”

守端沉默了一会儿。

“盈息初入宗时,便是如此。”

他缓缓抬起手,卸下腰间玉牌,将玉牌放至桌上,道:“吾道修士奉行言多必失,从前你我便甚少交流。”

“直至你陨落,五百年间,你我师徒二人,见面竟只有寥寥百次。”

守端口吻平淡,玉白的手指微抬,他面前的玉牌便落至她面前。

沈盈息看向那枚玉牌。

里面蕴含着半步飞升后期大能的精纯灵力,能挡下至少十道天雷。

而炼就这枚玉牌,少说需要二年时间,外加众多天材地宝的堆砌。

剑修并不精通炼器,这枚玉牌上有守端浓厚的剑意,一瞧便知是他亲手炼成的,便是对他这种半步飞升的大能,也是极其不易的。

这枚玉牌花费了守端的极大心血,为的是给她挡下以后可能再有的天雷。

“多谢师尊。”

沈盈息不再多说,她接过玉牌,站起身郑重地对守端行礼。

守端抬手,用灵力阻止了沈盈息的礼节。

“……师尊?”

沈盈息抬眸,目露疑惑,手还掐着子午诀。

守端低眸,避开她过于干净的目光。

“无碍。”他低声说,“你不必如此。”

若非错觉,沈盈息应当是从守端脸上看见了一丝愧意。

她愣了下,直起腰身。

守端抬眸时,沈盈息已经走至他身侧。

她素袍的下摆擦过他的腿侧,守端一怔,尚在椅中端坐。

“师尊,你是在对我……”

守端喉间一滞,抚着椅子扶手的手略微收紧,“什么?”

沈盈息俯身,眼神清明,她研究着他脸上的表情,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