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酬倏然又看向沈盈息:“沈家主!”
沈盈息愣了下,倒没料到这女子会唤自己,口吻似乎无最初的漠然。
“阿酬!”蒋事珖的声音又冷又沉。
“呵,爷不是夜叉,不吃人,诸位不必演这一出情深死别的戏码。”少年的讽笑声传入院中,几乎可以让人想象出他的表情。
季谨在生气,身后的御林军随之微动,发出细微而震动的齐响。
沈盈息上前,握住阿酬的手臂,轻着声笑道:“阿酬姐姐,拦不住的,快收了气,哪里值得呢?”
阿酬没料到少女竟会甜起嗓音劝自己。
她抿了抿唇,冷然的脸微僵,手腕已有松动,但还是冷声说道:“沈家主,您不能入宫。”
习武之人耳力甚好,听得见院中谈话不足为奇。
沈盈息只摁下阿酬的手腕,让她放下了长戟,“无碍,左不过换个地方待一年。”
她总归会在十七岁死的。
而过了年,她就十六了。
“……啧。”季谨望着沈盈息,轻讽一声,“确实命大。”
沈盈息转脸,冷冷地瞥了眼季谨,看见他左眼罩着一顶精致银白的面具,面具上花纹细腻精美,但眼睛处却没留出半点空隙,显而易见地瞎了只眼。
少女眼光掠过,而后一句话没说。
松开手便绕过少年,满脸漠然往府外走去。
她所经之处,御林军自动为其分出一条小道,供她一人通行。
季谨落在少女身后,一双凤眸盯着她半晌,终于嗤笑了声,抬步跟上。
“回宫。”
御林军嚓嚓的兵甲声重新响起,在愈发倾斜的日光下传得很远。
“大人。”阿酬走到蒋事珖身侧,低沉地道:“不能让沈家主只身涉险。”
蒋事珖冷凝的神色微动,“阿酬,跟上去。”
阿酬沉声:“是。”
……
“沈家主!”
沈盈息止住脚步,回首看去,阿酬扶剑跑来。
季谨在队末伸出自己的金鞭,挡住去路,而后回首,凉凉地看向队首的少女:“沈家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盈息未及答,阿酬已眸露杀意,“我现如今是家主的侍女,跟着家主是理所当然。”
“嗯?”少女面露迟疑,从队首往回走,过路的御林军没有不放下剑戟给她让路的。
沈盈息走到队末,没理会季谨的冷脸,而牵住阿酬的手腕,“阿酬姐姐,蒋事珖是……?”
阿酬反手握住少女的手腕,俯身在她耳侧轻声道:“家主,大人已将属下许了您。属下是女子,便于跟随您。”
沈盈息抚了抚阿酬的脸颊,没说什么。
她转头对季谨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语气极冷:“我要带阿酬入宫。”
季谨眯起眸,眼中闪过危险之色,他打量着沈盈息,半晌之后,他咧了咧唇:“真多人呐。”
少女不理,连一记白眼都稀得赏,牵住黑衣女子的手便走向了队伍的最前端。
在沈府宅外停着轿攆,沈盈息带着阿酬踏入轿子,前轿帘突然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掀开。
迎着少女嫌恶的神情,季谨扯唇:“当爷稀罕与你同乘。”
幸得车内空间甚大,沈盈息和阿酬同坐一条软榻上,留季谨一人坐在离她们最远的靠门榻上。
从沈府进宫,得绕两条官道,路程还是有的。
沈盈息从林中御马回府便没休息过,坐在沉稳行进的马车里,很快感到困乏倦怠。
她不由转过头,对阿酬低声道:“阿酬姐姐,我想靠着你小憩一会儿。”
阿酬微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