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阿仓上前,手下的黑衣男人被他压得死死的,“这是捉回来的刺客,听您发落。”

沈盈息垂眸,没什么情绪地扫了眼刺客,“压他过来。”

刺客被阿仓踩着,压跪在地上。

他从始至终没有一句求饶和挣扎,浑身上下暮气弥漫。

暮气……沈盈息若有所思,脑中浮现出阿廪的模样。

“揭开他的面罩。”

刺客的面罩被扯开,一张平平无奇的年轻男人的脸,眼神木木的。

“你们是季谨的死士?”少女眯起眸,忽地道。

那刺客死水一般的眸子乍起微澜,他看向沈盈息,似乎不明白传闻中的愚蠢纨绔如何一眼认出的他的身份。

蒋事珖沉冷的眼神落到刺客身上,“看其表现,沈家主是说对了。”

沈盈息身子往后一倚,似笑非笑地望着刺客:“季谨还想再杀我一次?”

刺客抿唇,撇过脸去。

“这是死士,不会回答你的,”蒋事珖道,“季王府擅养死士。”

“死士?”沈盈息抬眸看向阿仓,“这人不会自杀罢?”

阿仓摇头:“家主放心,此人手脚被缚,嘴中毒药也已被属下扔掉,必不能自杀。”

沈盈息挥了挥手:“那使个障眼法,让季谨那儿以为他也死了。这个就带下去看好了。”

“是,家主!”

沈盈息转眼,却见蒋事珖沉思的神色。

“蒋大人可从信中看出什么了?”

蒋事珖薄唇抿紧,错开她含笑的视线,沉声道:“蒋某也从沈家主身上看出些东西。”

“我?”沈盈息笑了,却抬起手掌止住男人的分析,“可眼下我不是紧要的,我们还是说回这封信。”

“蒋大人,您想必也清楚了,明穆让我进宫,他意欲何为,大人可能为我辨一辨?”

“……”蒋事珖将信纸叠褶好,顿了一顿,方道:“时至今,沈家主,我不得不向你坦言几句。”

沈盈息半笑不笑地:“哦?如果是关于我十七岁的生死预言,那蒋大人不必赘述了,哥哥已与我讲过了。”

冷肃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我与盈风因何结盟,再有此次的募兵之计,你也……?”

沈盈息哎了声,尾音上扬,带着点好奇的:“你与哥哥相识是要寻救我之法,但后者的募兵之计,难道不是为哥哥想要那天子权势么?”

蒋事珖凝着少女,半晌,垂下眼去:“二者何以分得清,他的钱救不了你,如今只有求权了。盈风与我道,‘有钱要会用,才能生势,可恨开悟得晚,只这两年准备。’”

“这么讲……还是在为我了……”沈盈息神色渐渐不明。

蒋事珖收束手掌,但没抬眼去细察她的神情,只听她这口吻有些低沉,不由缓声道:“血亲之爱,向来割舍不断。盈风对你隐瞒,便是知你不会同意他如此冒险之举。”

……

少女沉默着未答。

青年男人抬起黑眸,往她看去。

沈盈息察觉到他的视线,竟弯眸对他笑了下:“蒋大人,你这种大公无私的人,怎么会放心哥哥以一己之私谋图天下呢?”

蒋事珖习惯冷沉的脸倏地露出怔色,他复低下了眼,薄唇抿紧一阵,方道:“家主于我亦有救命之恩。”

“怕是不仅如此,”沈盈息弯眸,“只是我不管其他的。”

少女敛容,说出的话乐观到天真:“我相信你,蒋大人,只要有你在,我哥哥会得偿所愿的。”

蒋事珖脸上的怔色加深,他抬起眸,却见少女起身。

“接我的人,似乎到了。”

沈盈息笑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