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息默然。

她死了近千年了,对修真界的记忆有些模糊。

她记不大清自己过往里,有没有像现在这样,和人平静地坐而论道。

纪和致其实适合修无情道,他有道心。

无论沈盈息以无情道魁首的眼光去看,还是以一个普通修士的眼光,她都看得出纪和致并非凡胎,他迟早会遇水化龙的。

日后有缘再见,毋管还记不记得他,她对他的欣赏也不变。

“所以,我劝不动你,你夜中回房,依旧会用自己试针。”她道。

纪和致将少女鬓边落发抿至而后,笑道:“遍览医典,只这一法可试,必定尽善尽美。”

沈盈息张了张唇,“若我告诉你,再尽善尽美,也是惘效呢?”

纪和致俯身,吻住她张启的红唇:“我不敢知道,息息。”

……

纪和致离去后,沈盈息思量半晌,唤出系统。

“能压一压这死亡后遗症吗?”

系统趴在少女腿上,甩着尾巴,不解问道:“仙君宝宝压这干什么呢?病入膏肓不正方便死遁么?”

系统顿了下,“您在心疼纪和致吗?”

沈盈息疑惑地朝系统望了一眼,而后道:“你和天道就看不到?纪和致快将他的命数和我的绑死了,他要把自己扎成和我一样的病人,真得生同衾死同穴了。”

他们二人就是修真界能再见,最多不过是互助成道的道友,生死交融还是越界了。

这和上官慜之的死别不同,她的死只是击开上官慜之漫漫仙途之门的一道闪电,飞纵即逝。

纪和致如今却要通过和她同步针灸疗毒的法子,把他的命编进她的命里。

他每在自己身上试一次针,他所编织的同命针脚即细密一分。

系统和天道居然漠然不知。

沈盈息大为疑惑:“如此后患,你们竟不提前铲除?”

系统沉默了,他良久方道:“你们无情道果然很爱斩草除根。”

沈盈息蹙眉,“天道可知晓了?”

“天道一直在注视着我们,”系统甩了下尾巴,“我知道什么天道就知道什么,仙君宝宝不用担心。”

“所以?”

狼崽子回了识海,临走前说:“可以的仙君。您今晚睡个好觉,明天起来就和刚下凡一样了。不过天道叫我提醒您,后遗症没有消失,只是压抑在体内,后期如若爆发,可能会让您提前归位。”

沈盈息沉吟道:“如此来,我已活不满十七岁了。”

“铁匠得加快咯,他似乎不好攻略呢,仙君宝宝。”系统在识海里悄悄提醒。

沈盈息颔首。

……

翌日,沈盈息醒来,骨髓里无时不在的酸痛已消失无踪,似乎身子都轻上了七八分。

纪和致照旧来诊脉,诊了半晌,左右手脉象都听完了,还没个定论,脸色是愈来愈沉重了。

沈盈息垂眸,看着他掩在宽袖下的手腕。

他的手向来修长好看,手背白皙指骨泛红,更是透着一股不自知的艳色。

不过寥寥两日,这双手上的青筋已乌青红肿地浮起来,看着甚是骇人。

扎在她臂上的三针,似是用纪大夫夜间试的千百针定下的。

沈盈息收回视线,不经意道:“你昨天的针灸好像很有用,我现在觉得很有力了。”

纪和致放下手,盯着她面色半晌,将疑虑压进心中,而后对少女微微笑道:“我们今天先看看。”

说罢,他如法炮制拿出一袋蜜饯来,递与她尝。

沈盈息含了一口就呜地吐出来,“甜得齁人!”

青年不自觉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