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致闻言,扯了扯唇。
……
沈盈息往郊林出口走,途径肃安林中的家。
一间小木屋,屋前种着一畦菜地,里面长的不知什么菜,绿油油的。
她不免多看了那小菜地几眼,想不出男人那双手是怎么侍弄好这菜地的。
一颗颗小菜苗,很精致柔弱地站在地里,还很整齐,初冬的风凛冽,它们却被照顾得十分青葱昂扬。
沈盈息走过那间木屋,耳边的溪流声渐渐清晰,等到了郊林出口,看见那间铁铺时,才发现那条溪也经过铁铺。
铁铺的门没关,沈盈息没等走近就感受到屋里的热浪。
她走了一路冻得有些僵的脸兀地被这热浪烘软了下来,苍白浓秀的面孔泛起了健康的红晕。
初冬的林子里是很静的,到了铁铺,里面传来一阵叮里咣啷的打铁声,一下敲碎了所有的静谧。
沈盈息先拢着衣袖,把头往屋里探了一看,只见小屋里红亮亮的,热度跟着攀援而上,热得快灼人了。
她于是退开,不妨脚下踩着个圆石子,一下没站稳倒在门上,木门板被她撞得哐当响。
沈盈息扶着门站稳,余光无意间一扫,却看见木门边沿上有几粒硕大的圆点。
暗得发黑,似乎是血干涸了的痕迹。
不知是谁的血。
还没待她细看,屋内叮当响的打铁声猝不及防地停住了,紧接着就听见一道悠久绵长的“嗞”声,像是冷水浇到热锅上的声音。
屋内的红光似乎暗了一瞬,不消两息的时间,更是暗得明显了。
有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火光,慢慢走了出来,愈近身影愈大,屋内光色便愈淡。
铁匠从屋里走出来,赤着晶亮精壮的上身,走到门口低头,身子跟山一样完全堵住了屋里的红光。
沈盈息眼前一暗,铁匠身上过分灼热的气息逼得她有些不适,她走出门槛,到铁铺的下面,仰目看着男人道:“我来付定金。”
肃安没说话,宽大的手掌一展,伸到她眼前。
沈盈息下意识缩了下颈子,铁匠那伸手的动作跟打人似的,随随便便都掀起了一阵灼热的风。
她解下腰间的荷包,也不近前,把荷包扔到了那只宽大的掌心里。
他很稳地接住了,没有打开荷包看,也没有掂量荷包的重量,拎着荷包像熊拎着鸡仔一样,塞进了自己的腰处。
他裤子上绑的布绳很紧,将他的腰勒得很细,却不是孱弱的细,标准的虎背蜂腰。
两只手臂括上腰应当完全绰绰有余,还能伸手摸到他背后突出的肩胛骨。
沈盈息看着他把那只嫩黄色的绸缎荷包随意塞进腰间。
精细的绸布可怜兮兮地挂在他粗粝灰色的腰带上,紧紧贴着那精悍整齐的腹部肌肉。
里面那些冰冷的金子怕是已被男人过高的体温焐热了。
铁匠似乎对男女大防没有明显的概念,他生得精悍,活法简单到称得上粗糙。
与之相适配的还有他那沉默到过了头的寡言。
“……”
沈盈息垂眸,望着男人伸手递来的一张薄纸。
这纸张薄脆,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垫桌脚的家伙,泛黄发灰,似乎还浸过水,也不平整。
只是上面的画却超乎载体的精美。
沈盈息接过图纸的动作有些缓慢,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
图纸上画的正是一柄剑,大到长几尺宽几寸,小到剑刃的薄厚、剑刃中脊线的长短,剑柄剑鞘的配重,简直细无巨细。
少女不禁抬眼,仔仔细细看了几眼铁匠。
铁匠还是那样,戴着一张漆黑的铁面具,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