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惯刀枪剑戟的手哪曾碰过女子的长发,散发着香气的青丝像水一样淌在手心里,只恐稍一用力便会搅碎这柔波似的青丝。

沈盈息推开近卫的手腕,“不会就去学,别在这发呆了。”

少女柔嫩温暖的指腹抵上自己坚硬冰冷的腕骨刹那,近卫陡然收紧长指,指背绷起浅浅的青白,蜜色的面庞骤然间调进了些微的红晕。

“属下、属下唤纪大夫来。”

沈盈息眉间的不快浓了几分:“头发这样宝贵的东西,你让我讨厌的人来碰?”

阿仓失措地捏紧手指:“属下、属下……”

“行了行了,”沈盈息摆手,“下去治治你的口吃吧,这儿不需要你了。”

阿仓薄唇抿起,沉黑的眸子半垂,低声道:“是,家主。”

近卫推门走了出去,纪和致恰时转身,二人的目光对上一瞬,阿仓先冷淡地收回视线。

家主讨厌的人就是他讨厌的人。

纪大夫现实没看见阿仓的冷淡,淡笑道:“早饭做好了。”

阿仓冷冷地点一点头,自往厨房走去。

纪和致在少女门外站了半晌,没再听见她对他的评价。

待听见少女推椅起身的声音,他方缓缓隐匿了身形。

沈盈息推开门,顿了下脚步。

门口怎么有一股药材的苦香?

她左右看了会儿,没见有人,便不大在意,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纪和致又从藏身的角落走出,温和的眼神望着少女逐渐远去的背影,慢慢地也跟了出去。

沈盈息接过阿仓备好的荷包,系在腰上,抬起头又见她的近卫望着她的头发不动,便皱眉道:“干什么,我就只会系这个。”

不会繁复的发髻,她只能随便扯根红色发带把头发全绑成了一束。

发冠不大会用,所以头发固定得不好,银冠戴得有些歪斜,马尾便跟着歪了些许。

她自己尚觉这样的发型还利落,但阿仓不知怎么想的,竟对她露出隐隐的愧意。

阿仓的眼神看得她很不自在。

沈盈息速速用完饭,因为这于是连阿仓都不想带了,于是径自走出了院子。

阿仓沉默地要跟上,被她瞪一眼,就又有些屈从,站在原地,可还执拗地盯着他的主人。

沈盈息被这种沉默固执的眼神盯得没法,“剑给我!”

阿仓顿了下。

“家主,近卫的剑不能离身。”

这是他保护家主的立身利器,不能相让。

沈盈息又不是真心要,见他不给,丢下一句:“那就都别跟着我。”

阿仓薄唇张开,要说什么似的,长指扣在剑鞘上,慢吞了会儿,还是追上少女的脚步,“家主,剑给您。”

沈盈息接过剑,却不想这柄剑如此之重,手腕猝不及防被压得坠下,闷哼一声,剑咣当一声砸到了地上。

“家主!”阿仓急了,眼睛先看向少女,手伸出想去扶,但又顾忌着主仆有别,手一伸,半道转向地上的剑。

沈盈息揉着手腕,望着阿仓握着剑很是相护的模样,嗤笑一声:“好了,别犟了,你和你的剑乖乖待在家,我玩一会儿就回来了。”

话说间,纪和致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微笑地看着他们主仆二人。

沈盈息余光一瞥,瞥见他像看孩子一样的眼神,当即不爽利,阿仓也没耐心再哄,谁都想推一把,但顾着体面,就这么漠然地要走。

经过篱笆,要过纪和致的身边,沈盈息不想让路,抬起头冷声命令他:“让开。”

纪和致压着眉峰,垂眼看她:“沈公子若是得知你一人入林,会很担心的。”

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