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阶一层层递上,坐在?群臣上首的,则是黄金龙座上身着玄黑长袍、绣着暗色龙纹的帝王。

只是, 从前这黄金龙座上始终只有商皇一人,无人敢争其辉光。

可如今......

众人隐晦地看向宽敞龙座上坐着的另一道修长身影,心中霎时间泛起惊涛骇浪。

群臣左顾右盼, 好?半晌, 竟无一人敢出声。

且不说后宫嫔妃坐上皇帝的龙座是件多么不合礼法、目无法度之事,便说这宸贵妃与?江丞相一模一样的容貌......

联想到江丞相卧病在?床的时日与?贵妃进?宫的时间前后所差不多

众人一时间脸色各异,此事到底太过匪夷所思, 加上今日是论功行赏的大日子,是以偶有几个中立党嘴唇蠕动,却也不敢破坏当?下的气氛。

尤其是当?他们瞧见端坐在?最前方的崔仲景都默然无声,当?即便都歇下了心思。

商泓礼左手中捏着金杯,另一边则是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江让削瘦的手骨,他将?手中金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锋锐的眼眸显然已涌上了几分?醉意。

男人凑近身畔人,眼中含着笑意,嗓音低沉而?黏糊道:“阿让,我有些?醉了,你也不劝着你夫君一些??”

江让今日穿着繁琐宫装,额上的金冠玉饰压得他颇显几分?冷闷之色,闻言,男人只微微偏头,嗓音淡淡道:“陛下要喝,臣如何拦得住?”

商泓礼笑意愈深,指尖轻轻勾了勾男人的掌心,低声道:“你若拦着,朕必定听你的。”

江让眯了眯眼,随意嗯了一声,眼神却平静扫过殿下众人。

陈彦书、崔仲景、妄春、宜苏、魏烈......还有那?位戴着银边面具、自边关之战中脱颖而?出的周柏周卫尉。

许是注意到了男人的心不在?焉,商泓礼面色当?即落下几分?,他的眼神顺着江让看向的方向看去,最终凝在?场上唯一带着面具的男人身上。

商泓礼捏了捏复又满上的杯盏,眉色间显出几分?隐约的戾气。

自从得到江让、将?对方限制在?自己身畔后,商泓礼并未因此松懈半分?,相反,因为江让待他太过冷淡、不在?乎,男人反倒愈发像条郁躁的猎犬,江让多看谁一眼、对谁释放出善意,当?夜,待爱人睡去后,他便要将?犬牙对准谁的脖颈。

不出几日,伺候这位贵妃娘娘的宫人便都变作不会笑、不会说话的哑巴了。

江让知道的时候发了好?一通火,可商泓礼反倒只觉得开心,他想,哪怕是恨也好?,他只是想被他看到。

商泓礼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人面上装神弄鬼的面具,语气怪异道:“周卫尉怎的参宴还要戴着面具?是不满朕的贵妃布下的酒水吗?”

此话一出,宴会上一阵暗流涌动,大太监苏明晋挥了挥拂尘,朝着舞姬使了个眼色,殿内的丝竹靡靡之乐当?即停歇,众舞姬皆退向一畔。

名为周柏的男人当?即抬眸朝上看去,缓缓起身行礼,他身形高挑颀长,虽看不清容貌,却自有几分?久经沙场的气势。

因是戴着面具,男人说话的声音便显出几分?冷闷的意味,他道:“回禀陛下,臣相貌丑陋,不敢惊扰陛下和贵妃娘娘。”

商泓礼唇畔显出几分?冷戾之意,他淡淡勾唇道:“周卫尉为我太华击退敌军,哪怕相貌不佳又如何?不必在?意此等小?事,朕与?贵妃身为天下表率,更不会因此而?表露不安。”

周柏沉默地站在?原地,他微微闪烁的眼神瞥过上首对他轻轻点头的江让,慢慢抬手,青筋微露的指骨按在?玄银的面具上,轻轻取下的一瞬间,桌边的杯盏摔落在?地。

像是一个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