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江让的卧室很?小,因为空间不够,随着江争逐渐长大,两人睡在一起?挤得慌,阿爸索性给?他?们用木头堆了个上下?床。
上床要小一些,下?床方便、更大一些。
江让本?来是要睡在上床的,阿妈却死活不肯,说小江让平日里?睡觉不老实,睡上床不安全?。
于?是,小小的孩子享受着宽大绵软的下?铺,高大的青年却只能窝在拥挤僵硬的上铺。
江让曾悄悄提起?两人换着睡,但江争怎么说都不肯,也只有江让偶尔撒娇让哥哥陪自己睡,青年才?会搂着孩子一起?睡在下?床。
江争还没使上劲往上爬,他?疼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今晚阿爸很?生气,这么多年,算是打得最重的一次了。
因为惹不起?向家、也为了江让入学顺利,江争被打得险些晕死过去,随后阿爸阿妈又给?了不少腊肉和鸡蛋作为补偿,向家才?算是消了气。
江争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难过。
他?心里?想的其实和阿爸阿妈一样,让宝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他?不能耽误了让宝的未来,再者,其实他?自己也有问题。
不就是被人骂几?句,忍忍也就过去了。
当时他?应该反应再快一些,拉住让宝的。
所以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他?不再多想,想要勉力上床休息休息,明日还要下?地干活......
“哥。”
一双热乎乎的小手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
江争迟钝的看过去。
小江让的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外头的月色很?亮,顺着破旧的木窗照射进来,映得小孩子一双黑眸波光粼粼。
好半晌,待江争反应过来才?明白,江让是哭了。
为他?哭的。
“哥,我替你上药。”
小江让的声?音已经带上几?分哽咽了。
江争从来都是家里?最心疼江让的,他?一手将?孩子带大,见证了小江让所有成长的过程。
江让只要一哭,他?就心软得像是烫湿的牛轧糖,黏糊、甜腻。
他?松开手,当即便忍不住哄道:“让宝不哭了,哥不疼,阿爸打得不重......”
江让抽噎着,也没吭声?,只是憋红了脸,白生生的小腿往床下?一伸,蹬蹬蹬地跑到小书桌边摸开电灯开关?,从小抽屉里?掏出?一管绿色的药膏,随后又蹬蹬蹬地跑了回来。
江争眉眼柔和,溢满汗水的苍白面颊带着青年人的俊秀与美好。
“哥,你趴下?。”江让说着,便挤出?药膏,按着青年的颤抖的身体。
江争安静下?来,近乎如母羊看着幼崽一般的姿态,柔顺地任由?孩子掀起?已然破损的衣物。
小江让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一瞬间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一边哭,一边小心地给?青年上药,一边又止不住地道歉。
江争到底也是肉体凡胎,药物辛辣,自然疼痛难忍,浑身汗水不歇。
但他?十分能忍,始终不曾喊过一个疼字,只低声?安慰着孩子。
终于?,待药物上好后,江争立刻便覆上干净衣物,也不管伤口触碰到衣服会不会疼。
青年一边用手擦拭着孩子红彤彤面颊上的泪水,柔声?宽慰着,另外一边手从口袋中慢慢掏出?一粒裹着彩色糖纸的糖果。
江家父母平时确实疼江让,但却很?少会给?孩子买小零嘴,大人总是觉得零嘴对身体不好,没什么可吃的还浪费钱。
但对于?孩子来说,那些糖精包裹成的漂亮糖果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