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从来都是个省心的孩子。

与同龄那些调皮的在泥地里?打滚的男孩子相比, 他?几?乎没怎么闯过祸。

所以,当向家那对夫妻拽着孩子气势汹汹找上门的时候,江家阿爸阿妈只以为其中是什么误会。

毕竟自家乖崽平时不喜玩闹, 也不怎么下?地干活,农忙时哪怕全?家除草播种都不舍得喊上他?,这样的孩子怎么会有力气和胆量去砸人?

向家阿妈一听江家父母和稀泥的态度, 当即冷笑一声?,将?脸色苍白、头上裹着白纱布的向天明拽至两人面前,乡下?人哪里?知?道什么手轻手重,当即将?孩子头上那医纱扯开, 红彤彤擦着碘伏的伤口看着颇为惧人。

向家阿妈厉声?道:“江让他?妈,也别说你家娃多金贵懂事?, 别人家娃就不金贵了?我也不是要冤枉你们家, 但你去找旁人问问,今儿下?午可有不少人都瞧见你家江让拿着石头砸人了!”

眼见向家人情绪激动, 只怕这事?儿确实跑不了。

已是晚上,屋内只通电点了盏小灯, 不算明朗的橘黄光线照得阿爸阿妈脸色铁青,活像是生了锈的柴刀。

前些年向家阿爸阿妈平日来往城镇做些小本?买卖攒了不少积蓄,在平溪乡也算得上小康家庭, 旁人家只能偶尔吃的鸡蛋他?们家顿顿少不了,年底才?能吃上的猪肉他?们家隔几?天便能吃一次。

据说前些时候,他?们家还给?乡里?的希望小学捐了笔维护费, 这样的人家, 自然是江家惹不起?的。

阿妈咬着牙看向两个站在自己身旁一高一矮的身影,江争身形高壮,偏生皮肤白得很?, 此时垂?*? 着头、白着脸,活像个好欺负的牲畜。

小江让倒与江争神态全?然不同,他?紧紧捏着身畔青年的手掌、抿着嘴唇,平日里?乖巧文气的面容此时面无表情,看向向天明的眼神更是带了几?分不着痕迹的厌恶。

但令人惊讶的是,那被砸伤的向天明倒是眼巴巴的盯着江让,跟村口那些爱跟孩子玩闹讨食的狗崽子似的。

阿妈脑中思绪微转,下?一秒,粗糙的手掌便径直扯过江争的耳根子,将?人连拽带扯地往前扔。

小江让一时不查,拉不住人,险些踉跄栽倒在地。

高大的青年下?意识想要去扶,却被松开手的阿妈用力抽打了一下?那即将?碰到小孩子的修长手背。

常年作农活的农村妇女力气是很?大的,江争当即便被打得手上一颤,浑身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阿妈此时也不管他?是何姿态,带着皱纹的面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意,对向家父母道:“实在不好意思,天明他?妈,实在是我们管教不严,江争这小畜生确实该打,我们让宝那细胳膊细腿的,恐怕做不出?拿石头砸人的事?儿,不信,你再问下?你们家天明?”

阿妈说着,笑眯眯对着向天明道:“天明啊,你说实话,是我们家让宝砸的你吗?”

向家父母面色愈发难看起?来,哪有这般溺爱偏袒自家孩子的?哪怕人证物证俱再,居然还要拉着旁人来顶罪。

眼见江家不到黄泉心不死,向家阿妈当即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向天明道:“天明,你自己说,是不是江让那崽子砸的你?”

向天明眼神飘忽,盯着江让看了半晌,发现人黑漆漆的眸子盯着自己,厌恶的像是见到什么晦气恶心的东西。

小孩子心里?一酸,忍不住想,江让不是跟江争关?系天下?第?一好吗?他?偏要江争挨打!

这样想着,他?看着江让,大声?道:“不是,就是江争砸的我!”

向母拧眉道:“你今儿回来不是说”

向天明颇有几?分撒泼打滚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