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字一句,宛若长针一般,扎得他?迷乱彷徨,不知?不觉便心?生惧意。

江让或许连自己都不清楚,即便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该去相信祝妙机。可潜意识里,对师尊绝对的信任却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可以骗自己去相信祝妙机,但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相信师尊。

偶尔对着眼前憔悴、病弱的爱人?*? ,青年甚至会不自觉地走神?,无端想起他?光风霁月、温柔细腻的师尊。

青年想,师尊那样爱他?,又怎么会害他?呢?

师尊为什么总是对阿妙意见那样大?呢?

或许,阿妙确实?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师尊将他?养大?不容易,阿妙作为他?的道侣不懂体贴长辈,甚至这两年来总是三番五次地阻挠他?回云泽峰,如今又身?份成谜.......

似乎许多事情并不能够深想,当初的一腔少年意气、爱意愁肠在数不尽的蹉跎岁月中,也像是变了质的蜂蜜一般,逐渐变得苦涩不堪。

以至于?这些时日来,江让会忍不住地刻意去避开与男人亲密的机会。

好在近来祝妙机似乎也并无此意,他?身?体方才养好几分,神?态恹恹、皮肤灰白,成日里昏睡在床,像是怎么也睡不够。

那双昔日里水光粼粼的眸,如今也变得愈发灰蒙蒙的,甚至,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让总觉得对方在某些时间会陷入一种间歇性的眼瞎目盲。

此事无法细究,青年不是没忧心?过,只是祝妙机始终坚持自己的眼睛并无问题,江让也只好作罢。

白色瓷瓶被修长的指节轻轻拧开,透明的酒液顺着漆黑滚烫的药物逐渐蔓延、渗入,隐秘无踪。

火柴慢慢熄灭,灶台边的小窗开了一条缝,细细的风雪从中飘飘然?而至,将那剩余的轻烟吹得再无痕迹。

江让端着一碗药物,轻轻推门进了两人共眠的卧房内。

粗旧绒布垫着的床榻显得灰扑扑的,其上睡着一位白发美人,那雪一般美丽的色泽压得一切的灰意都变得古朴庄重了起来。

祝妙机双眸紧闭,灰白的面颊泛着隐隐的青,透明般的皮肤下?青绿的血管若隐若现,他?像是一具美丽的尸体,在足以令他?安心?的棺椁中静静沉眠。

江让轻轻叹息,到底还是心?软了几分。

他?轻轻将药碗放在床畔,一手扶起男人削瘦冰冷的肩,一只手轻轻拂过对方额边的碎发,轻声细语地哄道:“阿妙、阿妙,醒醒,该喝药了。”

浅浅的羽睫颤抖片刻,睁开了一双雾蒙蒙、湿漉漉的眼。

祝妙机茫然?地看?着青年,灰色的瞳孔并未聚焦,他?应当是看?不见的,可那双惨白的唇却始终抿着,不发一言。

江让正回头拿起药碗,并未注意到这一幕。

屋内光线昏暗,门窗紧闭,只点?了一盏细小的烛火。

是以,青年始终未曾发现他?怀中的爱人根本看?不清任何的事物。

他?们一个有心?隐瞒、一个浑然?不觉,竟也相处和谐。

江让轻轻吹了吹手畔的药碗,直等得药汤凉了几分,方才小心?翼翼地一勺勺喂给怀中的男人。

一碗药物很快便见底了。

江让始终观察着男人的神?色,眼见并无其他?反应,便彻底放了心?,替对方掩盖好被褥,便去了小厨房。

卧房中瞬间变得孤冷了起来。

粗糙不堪的床榻上,一席白衣白发的男人面色慢慢变得潮红了起来。

他?不住地颤抖,并且幅度越来越大?,像是被什么滚烫的液体烫伤了躯体的内部。

“嗬嗬”

嘶哑的声音已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