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它游动速度极快,不过瞬息,便自他的腰间缠绕着游至腕骨处。

江让僵着脖颈去看,眼尾余光却瞥见一条细小的、如珠玉雕刻出的白蛇。

那白蛇通体莹润,毫无杂色,两点黑如碧玺的眼珠动也不动地镶嵌在白鳞之中,猩红的蛇信子敏感地震颤、游移在青年因紧张而微微鼓起的手背青筋之上。

许是察觉到熟悉的、安心的气味,它慢吞吞地将自己细长的躯体一圈又一圈地围绕在青年的腕骨处,最后,才慢慢抬起脑袋,静静地盯着青年。

江让一时间心跳如雷。

这条蛇.......

如果他没有记错,是阿妙的阵法化身?。

祝妙机身?无法术、如今又被困命锁拘着,唯有汲取天地灵力的阵法方能由他使用。

但到底也是杯水车薪,男人如今身?躯沦为?普通凡人,摆阵布局又极耗精气,江让自从?知?道了弊端,便从?不许他驱使阵法。

如今这白蛇来访,只怕是对方将要撑不住了。

江让心急如焚,手骨止不住地颤,回神时,脊背处溢出的冷汗将他的衣衫都粘黏了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青年异常的不安,白蛇轻轻涌动身?躯,慢而依恋的将头颅偏向江让温热的皮肤,轻轻蹭动。

分明?是阴冷又潮湿的毒物,却正怪异地试图用兽类的方式去安慰青年。

江让勉强镇定下来。

如今罗洇春归宗,虽不知?对方究竟误会了什么,但与罗家结亲的虚假消息总归能够拖延麻痹众人几分。

江让尽量保持平静的面?色,御剑小心翼翼避开众人,行至罚峰脚下。

罚峰山头并?不大,常年隐在日光的背处,甚至称得上不显眼,人若是走入其地界,能明?显觉察出一股腥冷森然之气。

作为?太初宗关闭禁犯、鬼物、叛徒之处,罚峰向来是整个太初宗守卫最为?森严之处,出入皆需令牌。

江让看着入口处一片黑压压的巡查弟子,咬咬牙,正打算寻着储物袋中各类灵器,使些?法子钻进去。

但不巧的是,因为?守卫过于?森严,青年甚至未曾来得及耍心机,便与一位巡查弟子正对上眼。

江让心中一慌,正要找借口蒙混过关,却不想对方恍若看不见他一般的,径直路过,连停滞都不曾停滞一瞬。

不仅是那位巡查弟子,所有人都像是看不见青年一般。

江让心中疑惑,思来想去只以为?是白蛇身?带阵法才能叫自己躲避过关。

青年人不曾多想,得了机会便径直朝着地牢奔去,他不曾细想,若是他仔细观察一番便会发现,那些?巡查弟子一个个眸光呆滞,活像是被人蛊惑了心智般的行尸走肉。

江让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幽深腥冷、安静诡谲的地牢。

青年一心寻找被锁困的爱人,以至于?忽略了一切的古怪与异常。

充斥着嘈杂、哀怨、痛苦的囚笼中,竟然没有丝毫声音溢出,像是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此处。而阴影所覆之处,带来了无尽的宁静、沉默、森冷。

脚步声最终乍然停在地牢最内侧的一个牢房外。

江让近乎颤抖地扣紧了手心。

狭小阴暗的牢房中唯有一扇木制的小窗,而唯一光亮,便是从?那小窗中颤颤巍巍地跃动入室。

天光是极白的,没有阳光那般柔软、璀璨,它只是白、苍冷的白。

而当它静静幽冷地覆在牢中人的身?上,却又化作了如死气弥散一般的白。

白发的男人如同一具熟睡的尸体一般,他似乎没有呼吸了,只是静谧地仰躺在污泥糅杂的稻草中,白发铺陈、面?容乏色,连嘴唇都如枯萎的信子花一般